街面上到处是出来买花或庆祝节日的年轻人,肖童抱著梦儿没走两步,便与奶娘等人冲散。
他发觉後皱了皱眉,想回头去找奶娘等人,但梦儿却兴奋地拉著他叽叽喳喳个不停,嚷著要这个要那个。
肖童受不了小姑娘对他撒娇,只好乖乖地掏出薪水给她买了好些玩意。他一直把梦儿抱在怀里,不敢放她下地,就怕一落地二人就被冲散了。
肖童受不了人cháo太多,又怕挤到孩子,逛了一会儿後,见梦儿有些倦意,便赶紧抱著她寻到一处僻静点的墙院下歇脚。
「喂!清瞳!清瞳!真的是你吗?」
他身後一直有人在唤,但觉得与自己无关,所以没有理会。谁知那人竟一直追到树荫下,抓住他的衣袖嚷道:「你这家夥,我叫你半天为何不理会我?」
「阁下是否认错人了?」肖童这才发觉那人一直追逐的竟是自己。
那人瞪大眼睛叫道:「不会吧?你不认得我了?清瞳,你可别和我开玩笑。他们都说你在西凉失踪,我坚信你不会死,果然还是回来了。哈哈哈……」
肖童心中微动,一时没有说话。
那人大笑几声,忽然看见他怀里的梦儿,猛然吃惊地停住笑,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什麽时候生了个女儿,都这麽大了?你、你这两年到底做什麽去了?」
肖童道:「阁下认错人了,在下姓肖,单名一个童字,并不是什麽清瞳。这孩子也不是在下的女儿。」
此时梦儿正好困倦了。她原本便年幼体弱,逛了一上午也早倦了,便睡眼惺忪趴在肖童怀里,扯著他的衣襟习惯xing地喃喃一声「爹爹」,睡了过去。
那人惊疑不定地望著肖童,打量他片刻,摇摇头道:「我不会认错人,你是白清瞳不错。你这家夥有失忆的毛病,是不是在西凉失踪後又落下了後遗症?反正你已将我忘记过一次,再忘一次也不稀奇。」
说完那人微笑著捏捏他怀里梦儿的小脸,道:「还说她不是你女儿。她刚才还唤你爹爹呢。再说你们父女俩长得这麽相似,说不是父女谁信啊。」
肖童心中疑惑更深,但听他提到梦儿,又想起早先的一些疑问。他也觉得梦儿容貌与自己十分相似,这种相似不是说简单的长得相像,而是真正血缘上的一种相像。
比如说梦儿的脸型、鼻子和嘴巴,形状都与自己一模一样,尤其那唇瓣的形状和下巴的弧度,虽然年纪还小,但都十分有遗传学的影子。
早在清泉镇时,安大哥和大嫂就不止一次开过玩笑,若非梦儿的眼睛完全承袭自她爹爹,大家简直都要以为这孩子是罗老爷从肖童那里偷来的了。
当时大家只当笑话一笑了之,但这几个月,肖童一直在梦儿身边,朝夕相处,觉得梦儿越来越像自己。而且显然不只是他,罗府里的一些下人也深有感触。
但奇异的是,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从未与他谈过这个话题,反而不如在安家铺子里那般随意自然,有种刻意的禁忌味道。
此时面前这陌生人一语道来,点破天机,肖童不由苦笑。他不再解释,只是道:「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微微一顿,英挺的面容竟有些扭捏,支吾了半晌才道:「我复姓迦罗,单名、单名一个宝字。」
「迦罗宝?呵呵,这名字倒不错。」
那人恼道:「就知道还要被你嘲笑一回。」
肖童忽然反应过来:「你姓『迦罗』?那不是皇姓?」
「那当然。」迦罗宝得意地扬起头,道:「我可是个王爷。」
肖童愣了愣。能够留在京城的王爷,必定身分尊贵。面前的青年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似乎对自己十分熟稔,不知是否真有什麽瓜葛。若是如此,自己从前的身分应该也不简单。
肖童自从被安大汉救起,回忆起前世的事,但并不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有多大隔膜,反而一些生活细节十分自然流畅。
他也没什麽魂魄穿越附身的感觉,非常自然地认为这就是自己的身体。而且自从对罗老爷起疑之後,他便仔细琢磨过,甚至产生一个奇想,就是自己原本便生活在这里,只是因缘巧合,想起了前世的事,而遗忘了今生的事。
当然一切只是推测。他对迦罗宝笑笑:「原来你是王爷,那我是不是要向你行礼呢?」
迦罗宝哈哈笑道:「不必不必。别和我来这套,你可是最讨厌对人下跪的。」
肖童心中一凛。看来这迦罗宝从前果然认识自己,而且对自己了解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