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怎麽了?」
迦罗遥疼得额上滚下汗珠,低低道:「快、快把卓大夫为我准备的安胎药拿来。」
子荷骇了一跳,连忙打开檀木柜,拉开中间的抽屉,取出下午刚刚收进来的安胎药,倒出一粒。
迦罗遥道:「两粒。」
「是。」子荷知道这是王爷身上不好了,赶紧倒了两粒,兑上清水,喂迦罗遥服下。
迦罗遥脸色有些苍白,服了药,低低喘息道:「我要靠一靠。」
子荷帮他把靠枕弄好,扶他半躺下来,担心地道:「不如我叫卓大夫来给您看一看。」
迦罗遥抚摸著隆起的肚腹,道:「不要紧,大概是惊了胎气。这一路卓大夫也辛苦了,让他好好安置一晚。」
子荷道:「王爷,您就是太为别人著想了。您……您什麽时候能为自己想想。」最後一句,他已忍不住带了些谴责之意。
迦罗遥笑了笑,却是不语。
子荷是想起当年迦罗遥就在这里产下的小郡主。当时也是深更半夜,王爷突然身体不适,出恭时发现显了红,直折腾到天亮才破水。
当时那一天两夜,委实惊心动魄,子荷终身难忘。
他是有些怕了。他从小服侍迦罗遥,对王爷的为人最是清楚。为何如此敬忠善良的人,要遭此横罪?
他便是为王爷鸣不平。非*凡T*X*T论*坛朝廷待王爷不平、宫里待王爷不平,就是白清瞳……待王爷也是不平的。
他知道王爷心系白清瞳,这麽多年来,他对白清瞳也没什麽恶感,只觉这个少年朝气蓬勃,坦率热qíng,若是王爷与他在一起,活得也可快活滋润些。
可是如今,子荷却忍不住怨恨起白清瞳来。
王爷苦了一辈子,当初好不容易可以治好双腿,却为了小郡主不得不放弃。若非如此,说不定今日已能自己行走了。
但现在王爷的腿不仅是废了,还要为了这腹中的第二个继续受苦。
子荷想著想著,忍不住都红了眼,哽咽道:「王爷,不是子荷多嘴,您……您实是太亏待自己了。现在您的身子都这样了,还要忍著,子荷为您心疼。」
迦罗遥服了药,感觉好了些。他看了看这名心腹,其实当初子荷、子墨等人,都是他身边的近侍。子荷的xing子最为稳重,当初他曾想将他调去服侍白清瞳。只是想到白清瞳xing子活泼,大概喜欢与他脾气相投的,才选了开朗一些的子墨。
这些年子荷跟在自己身边,越发长进了,伺候得也甚是jīng心,渐渐地便取代了高连,完全服侍自己的生活起居。
他见子荷此刻真qíng流露,不由也大是感慨,拍了拍他的手,道:「不要紧,我也习惯了。外人都看我这个王爷风光,其实你们最清楚我是怎麽样的。我自己不觉得亏,便值得了,你莫要想得太多。」
子荷抹了抹眼,道:「让王爷笑话了。」
迦罗遥觉得腹中的胎儿渐渐安稳下去,心中宽了一宽。
他也想到当年就在这间卧室里半夜生子的qíng景,其实心下也是有些後怕。当日的生产何等艰难,又没有清瞳陪在身边,简直忍不过去。这一次……他却是无论如何,都想清瞳陪在身边了。
迦罗遥幽幽一叹,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若真是为了我,便尽快将清瞳找回来吧……」
子荷闻言,坚定地道:「王爷,您放心。子墨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认得那些人,已经易容去了西凉城打探,估摸这几天也该有消息了。
「这一次,咱们必定让那些夏国人将白公子jiāo回来。还要让他们有来无回,知道咱们靖王府也不是好惹的。」
迦罗遥点点头。他歇了一会儿,有些倦了,道:「扶我躺下,没事了。」
他後半夜终於勉勉qiángqiáng地睡了个好觉。子荷却是一夜无眠。
子荷早就看出来了,王爷离了白清瞳便不能活。当初白清瞳失踪两年,王爷日日忧心,虽不会像妇人双儿那般垂泪伤怀,却也甚是自苦。
这次好不容易将人找了回来,却被皇上横cha一杠。若不是皇上将二人分开,又把白清瞳弄到了军营里去,也不会生出今日这些是非。
想到此处,他连皇上都怨恨上了。
好在皇上大概也是对王爷心怀愧疚,这次王爷调动特种兵卫的事qíng,他也是一力支持,未曾说过什麽。只是这次事了,只怕特种兵卫的军权,皇上便要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