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齐简堂长叹一口气,“这事儿因我而起,我确实有无法回避的责任,我尽量劝劝她——我喊你过来,还有另外一件事要问你。”
程如墨看他一眼,“什么事?”
齐简堂忽压低了声音,“你也听苏钰说了,她打算跟我合资,另外自己开一家广告公司,你愿不愿意跟着我过去?”
程如墨微讶,看着他,“你打算跟她结婚了?”
齐简堂顿了顿,“这个不重要,我们只说公司的事。在现在这地方,你要想再往上升一级,起码还要三年,但是如果你跟我去,就能立即坐上我现在这个位置。”
程如墨想了数秒,郑重地摇了摇头,“且不说我自己工作能力还不足以驾驭部门经理这个职位,我要是跟你过去了,苏钰怎么看?别人怎么说我俩关系?”她看着齐简堂,“我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但我得为陆岐然考虑。”
“你有这样的工作能力,难道甘愿为了陆岐然放弃吗?”
“我没什么雄心壮志,钱够花就行,自己有份事业就行。我觉得现在这工作很好,很稳定又不至于太累无法顾及家庭。我要是跟你去了,就得全身心投入事业。我一没这样的野心二没这样的觉悟,跟你过去也是拖你后腿,到时候你又要顾念旧qíng束手束脚。”程如墨看着齐简堂,“我说过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我觉得无论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陆岐然,待在现在的岗位上都是对我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齐简堂半晌没说话,末了摆了摆手,“算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程如墨望着他,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你真打算把自己的婚姻跟利益捆绑吗?以你的能力,坐到高位只是时间问题。可一旦跟苏钰结婚,你就很难自由转圜了。”
齐简堂苦笑一声,“不挺好吗,身家财产和婚姻绑牢了,才不会轻易离婚。”
程如墨摇了摇头,“你自己纵横qíng场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连这点道理都拎不清楚。如果你真喜欢苏钰,这么做也未尝不可。为了一时的利益这么迁就,真不像你的作风。”她见齐简堂不说话,又说,“你这人xing格本就倾向于做掌控者,我见过苏钰了,觉得你们做生意伙伴可以,做夫妻不一定真的合适。她这人气场比你还qiáng,你跟她结婚了怎么会甘于事事妥协?”
齐简堂抬头看她,“我倒是觉得你跟我最合适,可你肯嫁给我吗?”
“你都làngdàng三十六年了,何必急于一时,”程如墨笑了笑,“以你这样的条件,自然有大把的姑娘等着你挑。”
齐简堂摇了摇头,身体往后靠去,声音带了些疲惫,“真不是。越到这个年纪,越明白能找着一个各方面都合适的人有多难。我确实,并非喜欢你到非你不可,但真的只要你一点头,让我放弃现在所有的我都愿意。”
程如墨不置可否,“他们总说我拿你当备胎,我倒觉得是相反。如果不是陆岐然出现让你有了危机感,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你最后的退路?”
齐简堂不说话。
“同样的话我已经阐明多次,今天是最后一次。这么说吧,四年以来,我钦佩你的能力,也从你那里受益颇多,但真的从来没有一次,产生过类似于男女qíng爱的动心。”
齐简堂抬头看着她,程如墨坦dàng与他对视,“我这人比较死心眼,活到二十七岁,让我愿意像飞蛾扑火一样一头扎进去的,只有一个。”
程如墨站起身,将椅子推回去,“如果你遇到可以牵手一生的人,我会衷心为你祝福;我希望你也可以同样为我祝福。”她看了齐简堂最后一眼,“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齐简堂伸手按住额头,头低下去,久久没有再抬起来。
程如墨转身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脚步一顿,心里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怅惘:从今以后,他们或许就要成为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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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雪芝听说陆岐然来江城了,一定要让程如墨带他回去吃顿饭。早上接到刘雪芝电话之后,程如墨应下来了,但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中午时才给陆岐然打电话商量。
“陆同志,组织有个艰巨的革命任务要托付给你。”程如墨尽量让自己语气显得轻松些,但因为担心陆岐然为难,是以心里有些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