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岐然饮尽杯中酒,“自然。”
程如墨忍不住去看他,他眉眼间全是磊落清朗的笑意。
与他们一桌的齐简堂与程如墨碰杯,“要是跟我,明天就能落实。”
这次不是拆台只是纯粹的玩笑,程如墨哑然失笑:“齐总,你幼稚不幼稚?”
晚上又有一席,吃完之后一帮年轻人开辟另外战场接着疯玩。到了快凌晨时大家才放过这对新婚夫妇各自回家。
陆岐然也喝了不少酒,微有几分醉意,攥着她的手在安静的街道上走着。此刻夜风终于降了温,江城陷在微醺的灯光中昏昏yù睡。
“想去看看新房子吗?”陆岐然问。
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过去,夜里悦铭家园小区一片寂静。两人坐上电梯上18层,开门之后陆岐然一手牵她,一手拿着手机照明。两人走上阳台,对岸灯火将天空照得微明。陆岐然开了一扇窗,随即脱□上外套垫在地上,拉着她坐下。
隔着玻璃便能望见底下粼粼江水,间或一两声汽笛声响起,衬得天地更加寂静。这样烟火迷离的夜里,陆岐然在她身边。
两人静静chuī了一会儿风,陆岐然忽开口笑说:“趁着现在证件齐全,不如明天我们也去把证打了。”
程如墨以为他是开玩笑,接着这茬笑说,“行啊,九块钱工本费我出。”
话音落下,便感觉自己搁在一旁的手被陆岐然攥住了,随即他带笑的声音再起响起:“这可是你说的。”
程如墨顿时怔住,立即偏过头去看陆岐然。他脸上虽是带笑,目光却坦dàng认真,仿佛此刻清明夜色。程如墨呼吸滞了滞,想说话,先笑起来,“陆先生,你这婚也求得太经济实惠了。就不说钻戒了,你从路边拔根儿狗尾巴糙过来圈两圈意思一下也行啊。”
“哦,钻戒。”陆岐然像是才想起来一样,将攥住她的手松开,伸进裤袋里掏了掏,过了片刻,手合拢着伸到她面前。
程如墨将信将疑,“骗我的吧?肯定是骗我的。”
陆岐然笑,“是不是骗你的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程如墨犹疑着伸出手去,快要触到陆岐然的合拢的手指了,却又立即缩回来,如此反复了两次,陆岐然看不下去了,不由分说地将她手拉过来,然后径直将自己手里的东西往她无名指上套去。
程如墨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套上自己指上的东西——那的的确确是枚钻戒,而且长得还颇为眼熟。
陆岐然给她戴好了,将她手指一捏,“既然你没提出异议,那我就当你是同意了啊。”
程如墨这才回过神来,直直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不是……这是……这不是上次……”
陆岐然挑眉一笑,“发票丢了,退不了。你将就一下。”
他这一笑,三分狡黠三分洒脱,简直帅得一塌糊涂耀眼得一塌糊涂。雾气bī上眼眶,程如墨立即抽手捂住自己的嘴,声音不由哽咽,呼吸全梗在喉管里头,“你这人……你怎么这么狡猾。”
陆岐然伸手将她肩膀一揽,笑说,“你现在哭也没用了,来不及了。”
过了许久,程如墨心qíng方渐渐平静了些,她抽了抽鼻子说,“上回是在出租车上,这回是在这个黑漆麻黑家徒四壁的房子里,你可真是会选地方。”
“人在就行,地方不重要。再说这地方不挺好吗,底下就是长江,多làng漫。”陆岐然笑说,揽着她肩头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静静坐了一会儿,程如墨方开口,“证先不着急,我应该找个时间去拜访你爸妈。”
陆岐然沉吟,似是在盘算放假的时间。
程如墨心里顿时起了个念头,然而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假装平静地问他:“十四号,你有时间吗?”
陆岐然立即转头看着她。
程如墨咬了咬唇,微微低头,小声说,“想跟你一起过。”
陆岐然静了数秒,笑说:“好。”
他目光仍是钉在她脸上,程如墨被他瞧得越发不自在,别过头说:“要是连你生日是哪天都不知道,我也未免太不称职了——总之,你,你别多想。”
陆岐然将她手捉住了,脸凑近几分,另一只手按上她的后脑勺,“我多想什么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