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维点头:“是挺远的。”
“我不能坐车去找他吗?”
苏维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不能,太远了。”
听到这个结果,邵荣似乎有些难过,垂下头想了一会儿,才说:“没关系,他每年过节都会回来……我找不到他,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苏维没说话。
他想,这个孩子一定很爱他的父亲,那种爱,甚至近似于崇拜。
***
早晨八点的jiāo班会议后,苏维脱下白大衣从急诊科出来,顺手买了块面包,打算挤公车回家的路上顺便解决早餐。
门外的阳光灿烂耀眼,比起前几日的雪天,街道上显然热闹了许多。苏维侧头去看公jiāo车站,眼角的余光再次瞄到了走廊角落里的那个小孩。
那孩子正坐在chuáng上低头拨打着手机,不哭不闹,一点也不像同龄的孩子那样顽皮。
想到他母亲刚刚去世,父亲又不在身边,苏维的心里就忍不住难过。
自从当了小儿外科的医生,苏维见过很多的小孩,最可怜的一个,两岁时因为心脏病而被父母抛弃在医院的门kǒu • huó活被冻死。
苏世文常说,当医生的,人情冷暖见多了总会麻木。
可苏维始终无法像他那样冷静和麻木,或许区别在于苏世文面对的是死人,而苏维面对的却是鲜活的生命。
——苏世文是法医。
苏维到家的时候,苏世文正对着穿衣镜打领带,显然是准备去上班。他只从镜子里淡淡看了苏维一眼,“下班了?”就跟和尸体说话似的面无表情。
“嗯。”苏维微微笑了笑,因为熬夜的缘故,他的眼睑有些肿,笑的时候眼睛就会眯起来,像只困倦的猫。
苏世文盯着他,看了良久,才低声说:“你昨晚又通宵?”
苏维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伸手摸了摸头发,“是啊,半夜来了个急诊,六岁的小孩,术后感染发高烧,我帮他清理伤口,换药,开医嘱,一直忙到早上……”
苏世文对着镜子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来面对着他,“接着说啊。”
被他看穿的事实让苏维有些窘迫,低头整理了一下思路,才说:“那个孩子的妈妈刚去世不久,他爸爸据说在英国当医生,家里也没什么亲戚管他,只有一个保姆在照顾,挺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