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离听着身周此起佊伏的咒骂声,他心里也升起了一种报复的快感。可当孙离回头再看那辆悄无声息的马车,这份快感又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罗维一路上就没出过声,就好像这个人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个聋子,一个哑巴,对任何污言秽语都全无反应。孙离对于罗维的这种反应,有泄气之感。挥拳打在一团棉花上,挨打的物件不痛不痒,挥拳的人不会有成就感。
罗维坐在车中,车子的门窗紧闭,车外北燕口音的叫骂声,不绝于耳。罗维只专心看着手里的棋谱,想了好半天后,才会在精巧的棋盘上落下一子。
小小在一旁终于哭了出来。
“受不了了?”罗维听到了小小的哭声,才抬头望向小小,说:“就当没有听到好了。”
“两国交战各为其主,”小小抹着眼泪哽咽道:“他们自己没本事打胜仗,凭什么骂公子?!”
罗维将巾帕递给小小,“擦擦吧,你现在书读的不错,能说出两国交战各为其主这样的话来了。小小,日后你也要去考个状元回来吗?”
“公子啊!”小小用巾帕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挪到了罗维的跟前,跪坐着道:“你就一点也不生气?外面那帮当兵的分明就是故意的,他们要是不准,那些北燕人怎么敢跟着车骂?!”
“不挨打我已经庆幸了,”罗维又开始摆棋子。
小小看着摆着黑白两色棋子的棋盘,突然颤声问罗维道:“公子,北燕人究竟会把我们怎么样啊?会,会打我们?”
“有我在,”罗维看小小这会儿犯了怯,只得又安慰小小道:“等到了贺方城,我们会有自己的住所,你只要好好待在里面,没事不要外出,就还跟在相府里的日子一样,不会有人打你的。”
“那公子呢?”小小问:“也跟我们住在一起吗?”
“好啦,”罗维拍一下小小的头,“你还真爱操心,都说了有我在,你们不会吃大苦头的。”
小小对罗维是信服的,对着车外回骂了一句:“骂人的人才是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