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司马清沙不知道罗维这话的真假,道:“那另一半岂不是在你父皇的手上?”
罗维小声道:“我不知道。”
“你父皇没与你说过?”司马清沙道:“你娘的大名,连朕都听说过,大周的第一美人,国色天香。”
“我,我没见过她。”
“所以大周朝待你有什么好的?”司马清沙将玉鸳鸯往罗维的身上一扔,“你如今想想,那么忠心耿耿,值得吗?”
罗维将鸳鸯扣紧紧拿在了手中,生怕司马清沙再抢走了一样。
“说啊,”司马清沙将罗维的下巴抬起,“现在后悔吗?”
“我是大周的子民,”罗维道:“生来就是,陛下,这不容我选的。”
司马清沙又变了脸色。
罗维却是一副无力的模样,道:“陛下,你对我辱也辱过了,若还是不够,就将我入狱好了。罗维不是一个不知道好歹的人,我知道陛下恨我,北燕人都恨我,这皇宫不是我该待的地方,你就放我出宫吧。”
司马清沙看着罗维发愣,罗维在他面前何曾这样低声下气过,他的心有些软了。
“我如今这样也算是遭了报应,”罗维继续求司马清沙道:“你就放过我吧。”
“装可怜!”司马清沙一记耳光重重甩在了罗维的脸上,他已经被罗维骗怕了。司马清沙不相信罗维会是这样一个能服软相求的人,这个人心机太深,所有的话都信不得。
罗维在挨了司马清沙这一记耳光后,嘴角顿时就有血流出。
司马清沙想着自己可能又被罗维所骗,刚刚那阵心软,让他自觉恼恨,看着罗维又觉剌眼起来。劈手从罗维的手里,又将鸳鸯扣夺了过来,“这真是你母亲给你的?”他厉声问罗维道。
罗维真是不明白,司马清沙与他纠缠这些事情的真假做什么。
司马清沙看罗维不说话,心中更加确定,母亲遗物这话,又是罗维的一句谎言了。鸳鸯扣被司马清沙砸在了床榻边的地上。
“不要!”罗维听到玉鸳鸯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挣扎起身,就想去够。
司马清沙往旁边一让。
罗维没了支撑,一下子滚落下地,不过也被他碰到了那半枚玉鸳鸯。
司马清沙的脚踩在了罗维的手上,“这真的是你母亲的遗物?”
“是,”罗维说,他的手被司马清沙踩着,动弹不得。
“真的?”司马清沙脚下加了劲。
“真的,”罗维只怕司马清沙踩坏了他的鸳鸯扣,对于手上的疼痛,他倒是还能忍受,向司马清沙保证道:“是真的,我不会拿我母亲说谎的!”
司马清沙不动,脚下用的劲却越来越大,分不清罗维说话的真假,让他满心的愤恨。
十指连心,司马清沙脚踩的时间长了,罗维就有些受不住了,他只感觉这只手的指骨就要断了,吃疼之下,又求司马清沙道:“陛下,我如今已是你的阶下囚,我没本事再害你了,更不会再骗你,我还能再骗你什么?你就放过我吧!”
司马清沙抬脚,走到了一边,他本来伸手想扶罗维起来,但手都要碰到罗维了,却又收了回去,转身走了。这个人是仇人,全北燕的人都在看他怎么惩治这人,他不能对这人好的。
老王太监在司马清沙出去后,走了进来,就着昏暗的烛光,就看见罗维趴在地上。走近了几步,看见罗维皮肉外翻的一只右手,吓了一跳。他在外面守了这半天,就是方才那阵子,这里面有说话声传出去,就这么一会儿,这人又被万岁爷伤成这样了?
地上的砖石太凉,罗维是又疼又冷,看到老王太监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便道:“你扶我一把吧,我起不来。”
“王爷也是贵人出身啊,”老王太监弯腰,将罗维从地上拉了起来,往床上一推,“身娇肉贵,您得为自己打算着点,别一天到晚惹我们陛下不开心。”
罗维擦了擦嘴角的血,想拉被子盖上,身下却又感觉到湿了。
老王太监当然也看到了罗维身下的血,将被子拉过来,往罗维身上一盖,说:“王爷先忍着吧,奴才去给您请太医去。”
宫室里没有旁人了,罗维摊开手,看看手心里握着的鸳鸯扣。宣州的玉石质地较为坚硬,过刚过硬的东西,通常易断,这玉鸳鸯被司马清沙这一砸,身上多了几道裂纹。罗维复又捏紧了这玉鸳鸯,手上的血,身下的血很快就染红了大片的床单。疼痛,屈辱,委屈,对自己如今这样无能为力的愤恨,一起涌上心头,罗维将头蒙在被中,将玉鸳鸯贴在胸口,哭了出来。这一回,没有卫岚的胸膛让他依靠了,也没有卫岚来给予他温暖了,罗维甚至有些绝望,他想离开这里,也想卫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