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哲默然,对于萧家的种种举动,其实萧哲并没有什么资格去评论。他不过是qiáng占了这具身体的一抹后世孤魂罢了。真正的萧哲早已经死了,恐怕这个时候连灵魂都化作飞灰,他究竟是否怨怼萧家,是否记恨过自己的父母,萧哲也无法知道了。
萧丞看着萧哲拒不开口的抵触模样,轻叹一声,开口说道:“男儿立世,家族宗籍是很重要的。你如今还年轻,可能体会的不那么深,等到你上了年岁,会渐渐明白家人的重要。届时兴许也就能体谅我们如今的苦衷了。”
萧哲还是不说话。
萧丞遂也不再勉qiáng他,只是冲着刚刚走过来在萧哲旁边站定的天枢子说道:“这么多年,多谢令师兄弟对于哲儿的照拂。我们做长辈的失职,并没有照料后辈,也没有起到教养的作用。可是令师兄弟与我萧家无亲无故,居然肯教养哲儿这么多年,还将他教养的这般好,我们萧家上下感激不尽。”
天枢子摆了摆手,推脱道:“对于哲儿的教养,一直是师兄亲力亲为。我年轻的时候xing子比较跳脱,又喜欢游山玩水,倒也未曾尽心。不过世间万事皆有因缘,想必也是我那师兄与哲儿有此缘分罢了。如今能亲眼看到哲儿成家立业,想来我师兄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对于天枢子这一番话,萧丞更是百感jiāo集。一则感念那未曾见面的天机老人悉心教养萧哲这么长时间,二则也是惭愧于自家人的无为无能。因此面对着光风霁月的天枢子,萧丞隐隐竟觉得十分心虚,刚刚下定决心要说服天枢子帮着自己劝说萧哲的请求竟讪讪的说不出口。
迟疑犹豫之间,大家的气氛不免有些冷场。
真定王见状,哈哈朗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妨坐下来喝杯酒水,聊聊过往也好。”
萧丞感激的看了真定王一眼,旋即盘膝坐下。而萧丞身后的萧枫和季宁晓也默默的跪坐在萧丞身后。
萧哲和郭圣通两个虽然不以为然,但全都敬重真定王的为人,也只得不言不语的坐了。至于郭况则拉着刘蕃坐在郭圣通的身边,一双虎目牢牢的盯在萧丞的身上。他虽然年纪尚小,但也隐隐觉察出这个人的存在让自己的姐姐姐夫犹豫为难,因此看向萧丞的时候脸上也没什么好神色。
萧丞扫了众人一眼,苦涩的勾了勾嘴角,正式说道:“此番前来,是想请求大家帮忙相劝,让哲儿与孙媳妇同我们一起回沛县祭拜祖宗。”
此言一处,众人俱都心下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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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者为王
郭圣通脸色一沉,冲着萧家众人沉声说道:“如今天下大乱,我等身为汉军将领,自然是要以国家天下为重。”
萧丞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口中却十分得体的笑道:“儿女有才gān,做长辈的才开心。如今你们夫妇身兼重任,老朽也不是不识大体之人。只想着等战乱平息之后,可否随我等回沛县祭告祖宗?”
郭圣通没有说话,倒是默不作声的看了萧哲一眼。萧哲淡然笑道:“若是天下大定之后我还有命活着,届时再说吧!”
萧丞还要劝解一二,却见赤眉军统领樊崇手持酒樽迎面笑道:“在一旁见你们聊得很是投契,不免心生羡慕。所以不请自来,还望见谅。”
众人立刻起身见礼,开口笑道:“樊将军严重。”
樊崇看了众人一眼,冲着刘秀笑道:“大司马同长安更始帝之间的恩恩怨怨,天下豪杰无人不知。说句托大一点的话,若不是有大司马兄弟鞍前马后辛苦效劳,如今也未必有长安更始的荣耀富贵。结果更始帝却行此鸟尽弓藏之事,可见其并没有为王为帝的宽宏气量。我还听说在此之前,刘玄甚至还派遣不少兵将去新野抓捕大司马的家人。若不是郭郡主料敌先机将大司马的家眷接了过来。恐怕此时……”
刘秀脸色微微一变。樊崇见状,开口笑道:“我们赤眉军上下万众齐心,已经决定在年后攻打长安更始政权。不知道大司马心中有何计较?”
刘秀心中一动,口中却推脱道:“正所谓臣不言君过。更始帝固然没有容人雅量,可我如今执节河北,专主一方,也是更始帝——”
樊崇不容刘秀把话说完,便哈哈笑道:“大司马此言诧异。正所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当日更始帝为巩固地位便将大司徒大人杀害,又bī迫大司马不得不láng狈逃窜,要不是机缘巧合,恐怕一身安危早就失于王郎之手。何况更始帝为人yīn狠毒辣,甚至连大司马的家眷都不放过。难道大司马竟可以忍气吞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