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圣通哂笑一声,随口说道:“贵人的忙恕本宫帮不上。盖因本宫没有贵人这番经历,自然也不晓得贵人今后该怎么办。”
张雅被讽刺的面色通红,张口说道:“妾身是真心真意崇拜郡主,郡主又何必如此。陛下贵为一国之君,为了江山社稷子孙绵延本就会充实后宫,难道没了妾身陛下就能同皇后长相厮守,彼此无碍吗?”
郭圣通默然。
张雅吸了吸鼻子,一脸委屈的说道:“妾身只是不明白,妾身所做一切不过是喜欢陛下罢了。虽然自荐枕席之事与女儿清誉有碍,但是大家明明都是心知肚明,甚至纵容默许的。为何如今又如此容不下妾身?”
“既然不喜欢的话,当初明明白白说出来或者在妾身行动的时候阻止也就罢了。既然连阻止都未尝阻止过,如今又有什么立场来指责妾身立身不正,对不住皇家颜面?”
郭圣通随意说道:“贵人自己都说是立身不正了,还要旁人怎么说?”
张雅闻言一愣,还要开口说些什么,侧殿伺候的宫俾走上前来,躬身说道:“太后请郡主殿下和雅贵人前往侧殿用膳。”
郭圣通颔首应道:“这便过去。”
一时间众人进了偏殿,湖阳公主刘huáng心直口快的问道:“什么事qíng在外头耽搁了这么半天,可是雅贵人缠着郡主说些什么有的没的了?”
张雅面上立刻浮现出一丝紧张与难堪。
郭圣通摇头笑道:“不过随意闲话两句罢了。”
yīn丽华眼眸在郭圣通和张雅身上转了转,一脸的若有所思。旋即yù言又止的看了刘huáng一眼。刘huáng在南阳的时候受yīn家人恩惠颇多,同yīn丽华的关系也最好,当下忍不住开口讥讽道:“雅贵人最是心机yīn沉,不要脸面的。郡主殿下光风霁月,能同雅贵人说什么闲话,恐怕还是雅贵人——”
张雅挺了挺脊背,柔柔弱弱的说道:“既然郡主殿下都说了不过同妾身闲话两句,湖阳公主此番质疑,究竟是针对妾身还是信不过郡主殿下?”
刘huáng被问的一时语噎,立刻恼羞成怒的喝道:“你说什么?”
张雅微微欠身,从容说道:“妾身知晓湖阳公主同皇后qíng同姊妹,也替皇后委屈,想为皇后打抱不平。可如今雅儿也是陛下的人,公主殿下纵是不喜欢雅儿,看在陛下的面子上,还请饶恕雅儿些个。”
yīn丽华神色一变,立刻躬身说道:“太后明鉴。陛下如今乃是一国之君,传承国祚绵延子嗣是最要紧的大事儿。臣妾断然不敢心有怨怼,臣妾从不觉得委屈,所以二姐姐也断不是替臣妾打抱不平。二姐姐不过是心直口快随口说两句罢了,绝不是有意讥讽雅贵人的。”
樊娴都安慰似的拍了拍张丽华的手背,不动声色地说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打抱不平又委屈怨怼之类的生分话。huáng儿不过是言语直白惯了,倒也没有旁的意思,雅贵人不要多心才是。”
张雅闻言,立刻躬身跪拜,开口说道:“妾身明白。只因妾身的哥哥目下正在汉军中效力,妾身入宫时日长久不见哥哥,心中甚是想念。因此才同郡主殿下问问哥哥的qíng况。没想到引得湖阳公主如此误会,也是妾身的不是。”
其余众人还没觉出什么。樊娴都立刻温颜笑道:“你关心你哥哥的安危,也是人之常qíng,岂有不是的道理。不过樊将军英勇善战,麾下又掌着二十万赤眉军,自然是所战披靡,战无不胜。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了。”
张雅低头说道:“妾身只有这么一个哥哥,哥哥也只有妾身一个妹妹。我们兄妹两个相依为命,自然是要多牵挂一些的。”
这回众人都听明白了。却原来张雅是想以樊崇的威势压下刘huáng的气焰。刘huáng略有不敢的冷哼两声,瞧见樊娴都看过来的警告目光,讪讪的住了嘴。
yīn丽华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同时心下也多了两分警醒。
端坐在一旁的郭圣通好整以暇的挑了挑眉,借着掩袖喝茶的功夫掩去唇边的深意,只觉得这一场戏倒是越发有意思了。
樊娴都脸上笑容越发和蔼,伸手招过张雅道:“听说战乱的时候你曾和你哥哥分开过,女儿家一个人在乱世飘dàng,细细想来也怪可怜的。”
张雅适时的红了眼眶,低声说道:“那段日子是妾身最害怕的日子。每天睁开眼睛都不知道这一天该怎么活,乱世中一个女儿家孤孤零零的,要担忧顾忌的也很多。要不是后来被陛下汉军所救,恐怕妾身就没福气侍奉太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