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明显地愣了一愣,这才又深深的磕下头去,沉声说道:“菁菁明白了,谢大姐教诲。”
我冲她抬了抬手,示意她起来,又与她闲话了几句,没等着太皇太后派人来叫,便叫绿篱送她回太皇太后那里。
绿篱这丫头腿脚利索,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了,神神秘秘地走到我身边,连说带比划地小声嘀咕:“奴婢送二姑娘过去的时候,贺夫人那脸拉得足有这么长,连眼圈都是红的,一看就知道是被太皇太后训斥过了……”
嘿!这一脸的幸灾乐祸啊!
我笑笑说道:“绿篱你还别笑话人家贺夫人,你想想啊,要是你有个独生儿子被人用绳子捆结实了吊在两艘大船之间,这两艘船若是能一直亲亲密密地携手并行还好,若是一旦翻脸,不管从哪边挥刀砍绳子,这当中的儿子都要落水,你是他娘,你能不哭吗?估计你连跳河的心都有了。”
绿篱认真地想了想,一本正经地点头叹道:“哭,一准得哭,奴婢只怕到时候连哭的地方都找不着。”
看这丫头一点就透,我心中大为宽慰,一面下意识地摸摸自己滚圆的肚皮,一面笑道:“道理就是这样,所以贺夫人有脸色也不奇怪的。”
两人正闲说着,写意从殿门外禀道:“娘娘,承乾宫来口信了,说是皇上一会儿过来用晚膳。”
此话一落,我只觉得胸口有些憋闷,一旁的绿篱倒是立刻喜笑颜开,瞅了我一眼后忙又qiáng压下了满脸喜色,苦口婆心地劝道:“娘娘,奴婢说句僭越的话,皇上已是向您低头了,您也别太驳他的面子,若是真的惹恼了皇上,吃亏受苦的还不是娘娘自己吗?”
我明白绿篱的意思,她这话直白了说就是齐晟已经够给我脸的了,我千万不能给脸不要脸,可着劲地装字母,哪天装字母装过头,一下子装成单词了那就完了。
我默默地坐了片刻,转头问绿篱:“你喜欢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冷屁股吗?”
绿篱被我问的一怔,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哪,连绿篱一个小小的宫女都不喜欢,齐晟作为天底下最有权势的男人,每日里连小手指头都不用勾,就会有无数的美人往他身上扑,他为什么要来这里看我的冷脸?
“人有所求,所以才会伏低做小,所求愈大,姿态愈低,明白吗?傻丫头!”
绿篱又摇了摇头,仍是一脸不解。
我想了想,决定换种表达方式,便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简单地画了一个迷宫图,一个入口,却有着几个出口,然后指着那些出口说道:“这男人啊,在走迷宫的时候都会表现的对你极好,却不见得是为了从‘qíng爱’这个出口出来,他们或为‘权势’,或为‘名利’,甚至只是图个‘刺激’,你不能只在一个口蹲着傻等,明白了吗?”
我这样一解释可好,绿篱连带着小眼神都有些直了,摇头道:“奴婢还是不明白。”
我本有心再给绿篱讲解几句,省得以后她被男人卖了还要给人生孩子呢,可看到她这一脸的懵懂之色,忍不住长叹了口气,唉,女人啊,哪怕看着再机灵,可一扯到qíng啊爱的上面就糊涂了。
算了,我还是省省吧,与其费劲给她开窍,还不如想法把她卖一个富裕点的厚道人家算了。
待进入九月,天气一早一晚地凉慡起来,我那挺了几个月的肚子终于停下了继续变大的势头,眼瞅着就要瓜熟蒂落,事到临头,我倒是一反以前惶恐忐忑,意外地镇定下来。
因是齐晟的头一个孩子,我又占着皇后的位子,所以各方大佬都对这一胎极为关注,兴圣宫的编制顿时满员,那接生的稳婆都严重超编了。齐晟早前就派来的两个,太皇太后与张家又各自送了两个过来,后来太后觉得自己没有表示面子上过不去,索xing也送了两个稳婆过来。
好嘛,正好凑足了八个,够开两桌麻将的了。
我与齐晟提意见,说稳婆有两个经验老道的就够了,这又不是要搞八仙过海,非但凑足了数才能成仙,你搞这么多来,万一有个事,听谁的是呢?
齐晟沉思片刻,答道:“要不再多叫两个擅妇科的太医在这候着吧,还稳妥些。”
我真想翻个白眼,一想那动作太娘了,这才qiáng忍住了,沉着脸问他:“用不用再叫两个擅长儿科的来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