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笑,庄淇说:“答案不是我说了算。”
柜台后,高新正冲着他憨笑。钱天唇角一抿,原本淡淡的脸上又浮起一层笑意。
“单青,找了个不错的人。”
从钱天那回去,庄淇心里还在想着他说的话。舒先森刚从展厅回来,见庄淇满腹心事,给他倒了杯水,问道:“摄影展有什么问题么?”
回过神,庄淇冲舒先森一笑,接过水,庄淇问舒先森:“我爸呢?”
话题转到庄政身上,舒先森指了指书房问:“在书房练书法,怎么了?”
站起身,庄淇对舒先森说:“爸,你也来,我有话想对你们说。”
不知道庄淇想说什么,舒先森尾随着他敲门进了书房。庄政见舒先森进来,赶紧招手让他们俩过去看看他新写的字。
没有过去,庄淇的脸从进门就没有一丝笑,庄政和舒先森不明所以地看了对方一眼,也都坐下了。
书房里飘着淡淡的书卷味,毛笔、砚台、藤椅、木桌、中国画还有题字屏风让它就像一个小中国一样。每个漂洋过海在外谋生的中国人,都有一颗中国心。
既然排场都拉开了,庄淇也没再啰嗦,开门见上地问:“爸,你们当时为什么定居在荷兰?”
又是不约而同地看了庄淇一眼,庄政要说话被舒先森打断了:“我当时的工作重心在荷兰,所以我们就定在了荷兰。”
这是实话,舒先森摄影生涯刚开始有起色。在荷兰艺术气氛浓厚,这对他的事业和梦想有着推波助澜的作用。
“你们决定定居在荷兰的时候,没想过我还在中国吗?”舒先森说着,目光锁定在了庄政身上。
被儿子这样咄咄bī问,庄政心神一摄,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不管他怎么回答,他将庄淇孤零零的放在中国十年都是事实。
“您为了我爸,选择定居在荷兰。我为了单青,选择定居在中国。咱们两个人的心qíng是一样的,您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庄淇说。
舒先森歉疚地叫了一声:“小淇,你误会你爸了,你爸……”
没等他说完,庄淇就打断了他,说:“爸,我说出这样的话,是挺不孝的。但是咱们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咱能设身处地的为单青想想吗?”
庄淇说这话的时候,qíng绪有些激动。说完后,话一顿,然后再没说话。单青什么都不和他说,他对中国的感qíng那么深,让他放弃工作、放弃朋友,孑然一身地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他怎么办?难道让他一个有思想有理念的人就这样什么也不gān地陪伴在他身边吗?单青甘心吗?他原有的生活呢?他原有的理想呢?他原有的人生规划呢?他快心疼死了好吗!
是,他很幸福,他有两个父亲,两个母亲,他们都为了他着想。但是,单青呢?单青什么都没有,他独自生活了十年,父母对他不闻不问。现在了,他和他要为未来的生活计划了。他庄淇的父母都出来了,把所有积极的方面都拉向他。单青孤身一人,他就自己,没人给他出谋划策,没人为了他的想法而说一句话。他面无表qíng的脸后面是有多么累,他自己要为了庄淇和他自己的人生纠结着,他是有多么痛苦?这些他跟谁说啊?
三个人同时陷入沉默……
好大一会,庄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关于这件事,我会向他道歉。”
“不用了。”庄淇说:“他压根就没和我说过您对他说过这话。”
又是一阵沉默……
“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庄政说。
“爸,对不起。”庄淇低着头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出了书房。
门被悄声关上,舒先森拿过庄政刚写的毛笔字,笑着说:“你在中国的时候,写的字比这个好看。”
“我没后悔过。”庄政对舒先森说。
应了一声,舒先森过去虚虚地抱了庄政一下说:“我也没有。”
最终,摄影展开始,单青也没回来。
单青没回来,摄影展照常举行。一大早就去了展厅,庄淇忙得像个陀螺。
展厅分为两层,第一层是正常的作品展示。二楼则有一个巨大的投影仪,正对着展厅门口来回变换着庄淇不同时期的作品。
这次摄影展搞得很隆重,舒先森邀请了业界好友一道来参观,叶宇也一同作陪。来人都表示庄淇前途无量,庄淇笑着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