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动环节没什么乐趣,原以为这就是全部,没想到观众还未离席,主持人忽然又冒出了头。
去年的‘十大二胡演奏家’现身舞台,用《万马奔腾》演了一出大轴戏,将低迷的气氛再一次推向了高|潮。
然而他们仿佛一阵风,匆匆来又匆匆去,没有多逗留,只留下一脸回味的观众,和不知所以然的十位乐手。
但见其他人都淡定如松,戚茹也卸下心中的好奇,与大部队一块去酒店吃了顿庆功宴。
一个半月的练习情谊,原本陌生的十个人聚集到一起,又将在今晚别离,饶是戚茹内心年纪大见多了离别,依然伤感。
“小七,不用难过,你信不信,没多久我们又要见面了。”女乐手勾着戚茹的脖子,朝她打了个酒嗝。
戚茹不自觉吸吸鼻子,摇头道:“我知道的。敬你一杯,也许不出一个月,我又能在北京见到你。”
民乐圈就这么点大,来来往往就那么些人,即便每年有出色的新人也不会太多,有重大活动必然能见到他们的身影。即便戚茹不受邀其中,作为旁观者,她也开心。
这些长辈都值得敬重,不管是练习的强度还是对待二胡的态度,值得她去学习。戚茹开始练琴时年纪极小,可人外有人,比如和她喝酒这位,当她能拿动弓的那天,就被家长逼着学习老一辈的技艺。
她没有感受到二胡的美好,成天在无穷无尽的运弓练习中度日如年。在她即将奔溃的时候,她遇上了一位好老师,努力将对二胡的厌烦和恨意转化为兴趣,一点一点,把长辈毫无保留交给她的技艺融会贯通,最终成就了现在的她。
有些事情你无法拒绝,不如学着乐观接受。
“小七啊,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人家还在上学呢,当然是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嗝……向上。”
“醉鬼,你少喝点吧。我问你,二胡几根弦呀?”
“拉倒吧,我只是有点上脸,你以为我真傻?”
“……”
戚茹只是看着大家笑,时不时回答一些前辈们提出的问题。
一行人吃吃喝喝,谈天论地,服务员上了清茶和果盘,原先略有醉意的大家清醒了不少。
“后会有期,再见。”
一行人在酒店分别,戚茹挨个和他们拥抱,挥手,而旋转门外台阶下,陆景行撑着雨伞在等她。
两人身影依偎在一起,步入雨幕中。
谁都没有说话。
方才台下的观众里,陆景行也在。但他没有说,安安静静,并不打扰。他喜欢的人,有着坚韧的毅力,一手二胡出神入化,成绩极好,学习新事物又好又快,人不怕吃苦,却害怕别离。
早先他没发现,上了大学,时不时见她乘飞机回临安看长辈,一月一次,遇上节假日,一月三次都有可能。
“呐,景行,这周我要回家,你回不回?”
“回。”受戚茹感染,不善表达对亲人爱意的陆景行正在慢慢变化,他会陪着陆外公下棋钓鱼,散步遛狗,会陪着陆外婆看偶像连续剧,在她抱着陆妙痛骂男主人渣时递上纸巾,会在陆妙让他帮忙补习时亲自上场而不是推荐补课班。
“先不告诉他们,我们悄悄回去,给大家一个惊喜。”
“好,悄悄的。”
节目在两周后播出,那天晚上,不管是陆家还是戚家,电视机前都坐了三个人。
“哎呦,素衣你摸摸我手心的汗,我紧张呐。”在戚奶奶心中,能上中央电视台是不得了的大事,那代表戚茹得到了党和人民的认可。
虽然这事和政府其实并没有多大关系,她就是这么固执地认为。
“你说万一她出错了怎么办,会不会突然被换下来?呸呸呸,我说什么呢,我们戚茹是最好的。菩萨保佑,可要顺顺利利的。”
秦姨婆握着老姐姐的手,一脸轻松劝慰她:“我的老姐姐呀,这可是电视节目,一定要剪辑好才能播出的,要是中途出了差错,导演会通知重来一遍。再说,你上回和小七通电话,她有说不顺利吗?你这是瞎操心,看节目吧。瞧,主持人多帅。”
“那就好。我不懂这些,也没人和我细说……我觉得主持人一般吧,还没景行帅。”
秦姨婆心里吐槽:陆景行还是个大小伙子,口才也不好,要不是看他对戚茹有心,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