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令专心安抚着湛墨,目光却转向那个饲养朱瓴鸟的女修:“我这蛟儿常常发怒,每次都要费尽力气才能哄好,不知道友这只灵禽驯得这么听话懂事,可有什么窍门?”
空中盘旋飞舞的巨隼声声啼叫,除了惹来湛墨一道寒气,却没能得到别人半分注意。宋崇明在旁看得气血翻涌——这黑蛟分明是他千辛万苦从地宫中收服的!当时他冒着地宫倒塌的危险割断此蛟身上锁链,还想尽办法炸开地宫中那道紧锁的铜门,带着他一同从地道逃生。
明明那蛟在清元dòng天中已愿意认他为主,还肯让他骑上去,怎么才出dòng天,碰上这个秦朗,就忽然转投他为主了?
——不,看着黑蛟这副不qíng不愿的模样,莫非根本也不肯认他为主,只是当时他耍了什么手段,迷惑了这蛟的心智?宋崇明不动声色地cha入众人当中,悄然移向湛墨。
那位肩上立着朱翎鸟的浮黎女修惊叹道:“秦道友真是了不起,竟能收服这样的灵宠。不过蛟类灵xing高、生xing骄傲,不容易收服。像这类灵物多是从小饲养才会亲人,像这种已成年的,只能靠慢慢培养感qíng了。”
她话音才落,一名温柔如水的白衣女修便道:“我养的灵shòu是狍鸮,亦是不亲人的猛shòu,不过我常亲手饲喂,给他吃些爱吃的东西,养了百余年也就和我亲近了。”
众人声音起伏,就连不相识的人之间都能互相说上两句,之前那一场斗殴带来的尴尬与疏远彻底被消抹掉。湛墨在乐令抚慰之下倒是安定了下来,也懒得管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只将斗大的头贴在乐令胸前。
就连李含光也踏上一步,垂下眼瞟了瞟湛墨,清清冷冷地说道:“我手中倒有套符咒,秦道友若以此祭炼灵蛟,只消七七四十九日,就能令其彻底听命于你,再也不会耍这种小xing子。”
湛墨似乎听到他说了什么,血色双眸睁开,如灯一般照向他。乐令惊喜地问他:“若有此法,秦某愿倾囊换取,不知道友需要什么?”
李含光只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小事而已,方才你也帮了我。我这里还有粒自己配的丹药,你若不弃,一起喂给它吧。”
他从法宝囊中翻找了一阵,取出一枚乐令从未见过的灵符和一粒透着清香气息的金色丹丸,又以传音之法说出了咒语。乐令含笑谢过,却是从囊中取了一株千年惹罗衣糙作为报偿。
惹罗衣糙能定yīn阳,可以炼成结丹时用来收固真炁,调整火候偏差的龙胎丹。这株千年药糙还是他在清元dòng天中随意采来的,事后问了池煦才知道功效,如今外头的惹罗衣糙却是多只有几百年的。一个驯养灵shòu的方子,以上千年的药糙做报答,也不算薄了。
这份融洽落到宋崇明眼中却全不是那一回事。
特别是他刚刚想通:湛墨本应该是他的,一直就该是他的,甚至当初在清元dòng天时也不是湛墨一时发狂另投别主,而是被那个扮猪吃虎的秦小子用什么法子诱骗过去,然后qiáng行下了禁制。
就这么把本该是他的灵宠拱手让人,他岂能甘心?按着那姓李的法子,秦朗在七七四十九日之内就能彻底驯服黑蛟,他绝不能袖手旁观……
宋崇明脑中灵光一闪,挤入众人当中,含笑对乐令说道:“当初我把这只蛟带给秦师兄时,也没想到你能养得这么好。你看他刚才还在用寒气逗秀儿,看来他们俩当初的qíng份还在。看着这两只灵宠打闹,我倒是想到一个主意,不知师兄愿不愿为了浮黎宗各位师妹试试?”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他身上,宋崇明的身形又挺拔了几分,挑衅般看着乐令:“这回门内大比,因为要请两派道友共同切磋,所以任何人皆可入场比试……”
乐令点了点头:“原来师弟还是想和我挑战。”别人怎么想不是他的意志能改变的,大不了想法动动云铮,让他替自己管束此人就是了。
宋崇明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若是咱们比试,也就无趣了。我想的是,师兄这灵蛟能化成人形,我那灵隼也能,不如大比那天,就让他们化作人形jiāo一回手,倒还有些新鲜趣味。”
他的目光对上湛墨血色双眸,不知怎地竟觉着身上有些发寒,转而在众女修处看了一眼,故作不经意地说道:“此事也要有个彩头才算有趣,不如就以这两只灵shòu为赌注,哪个输了,便也归赢者的主人?”
乐令轻抚着湛墨额头,正要拒绝这无稽的比试,手下裹着光滑鳞片的身体却是骤然bào起,直冲九霄之上。巨大的身体以常人眼力难及的速度飞上空中,身周云腾雾绕,似乎将周围这一片天地都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