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因为异能力失控，会伤害别人，才被关起来的吗？因为别人伤害到你，会被你控制，会造成巨大的危险，所以才会被关起来的吗？”
梦野久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精致的小脸面无表情，似乎对中岛敦失去了所有兴趣一样，声音也平静得很，“你在可怜我？因为你已经从禁闭室中出来，所以可怜我吗？”
中岛敦老实地摇摇头，“我没有可怜你。我只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可以控制自己的异能？到时候你就可以出来了吧？”
就不用担心误伤别人了，就像现在的他一样。
“一开始知道我会变成老虎，我挺害怕的，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要有这个能力，如果没有这个能力，我就不会被打，被虐待，被隔离关禁闭了。”中岛敦后来确实想过这个问题，小老虎很多时候都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不会想那么多，因为他知道，未来会越来越好的。
“但是后来我发现，这样也挺好的。我可以变成大老虎，芥芥可以躺在我身上睡觉，会很舒服很暖和，他累了我也可以背着他走，力气非常大，有危险的时候我还可以保护他。”
爱丽丝：“……”
梦野久作：“……”
芥川：“……咳咳！咳咳咳！”
画风突变。
聊正经话题呢，小老虎你还能不能好了？怎么什么都能想到芥川？
听到芥川的咳嗽声，中岛敦想到自己说了什么，蓦地红了脸，看得小小年纪的爱丽丝和梦野久作都有点牙疼。
梦野久作觉得，这只大猫猫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不太聪明的样子，所以他昨天是因为太笨了，所以才没反应的？
至于爱丽丝，她再次感受到了这只小老虎和其他小老虎的区别。
你眼里除了芥川就没别的东西了吗？异能力那么强大，就是为了来让芥川骑，让他在你身上睡觉更加舒服的？
“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的异能力好棒，好厉害。”有些紧张地摆摆手，中岛敦连忙说。
梦野久作：“……”
这真不是在说反话？
“很棒？你在嘲笑我吗？我可能会被关一辈子，我才不想要这个异能，每次想要发动异能都很疼的，你喜欢的话给你啊。”有爱丽丝在旁边，梦野久作倒是没有表现得太恶劣，只是说话总是有点冷。
“不是嘲笑。”中岛敦努力睁大眼睛，希望梦野久作可以看到自己的真诚，可这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他的眼睛还肿着呢，这只是让他看上去有些怪异。
“我就是觉得，你这个异能力是为了保护你才诞生的而已。”中岛敦挠了挠脸颊继续解释道，“伤害了你的人都将被你控制报复，但只要不去伤害你，你就是无害的，这个异能难道还不是为了保护你而诞生的吗？要知道，只有伤害到你的人才会中异能啊，只要知道你的异能是什么，都不可能会去伤害你吧？这难道不是保护吗？”
“这个异能很棒啊，不会去主动伤害他人，只会报复伤害过你的，就像是你的守护者一样，牢牢地保护在你的周围，当你受伤，它会替你报复回去。”
这难道还不够好吗？
小老虎真的就是单纯地感叹，他也真的是这样觉得的，只是对那些无意中，不小心伤害到梦野久作的人不友好，以及这个异能无法停止，对于伤害了梦野久作的人付出的代价太大而已。
可是，异能没有自己的意识啊，这怎么能是异能的错？
芥川垂下眼帘没有说话，心里却再次觉得，中岛敦真的太天真了。
梦野久作的瞳孔蓦地紧缩，双唇都颤抖了起来，就连爱丽丝都安静了下来。
中岛敦说的难道他们想不到吗？只是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而已，就像是知道了异能是什么，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异能有什么作用，能用来做什么，强不强大。
“……你说的也许是对的，但这份用来保护我的异能，现在被我用来伤害别人了。”梦野久作此时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他就是一时间心里很复杂而已，在中岛敦疑惑的目光中挽起了衣袖，露出下面伤痕累累的胳膊。
中岛敦张了张嘴。
梦野久作表情冷漠，声音更加冷漠，“在胳膊上绑上刀片，穿着衣服走在路上，只要碰到我的人都会‘伤害’到我，然后我就会成功控制他们自相残杀，看着他们崩溃，最后杀死所有人。”
看着这样的梦野久作，中岛敦突然想，假如当初他的异能不是用来当做大猫撸一撸，不是用来保护芥川，让他靠着睡觉，而是用来shā • rén呢？
如果用来shā • rén，会是什么样子？
他仿佛在梦野久作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另一种可能。
一只小小的黑色猫猫头突然冒了出来蹲在中岛敦肩膀上不动了，中岛敦原本有些颤抖的身体蓦地停了下来，回头就看到芥川靠在门边，低垂着目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人，真的和自己好像啊，只是自己比较幸运，最终走到了阳光下，而他还在挣扎着。
但就像中岛敦不会评价芥川的生存方式一样，他此时也无法傲慢地对梦野久作指指点点，说他这样是错的。
他总是遇到很好的人，却不代表其他人也一样。
将刀片绑在胳膊上，这得多疼啊，他不会哭吗？明明比自己小了很多啊。
“你疼吗？”
梦野久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疼吗？
你说疼吗？
“对不起。”
梦野久作嚼着嘴里的棒棒糖没有说话。
中岛敦也安静了下来。
“我不喜欢你了，你不要再来找我玩。”梦野久作将嘴里的糖全部嚼掉，突然出声，“我没有你运气好。”
“像他运气这么好的可不多啊。”爱丽丝也说道。
一来横滨就被夏目漱石收养，否则的话林太郎肯定会想尽办法将人捞到港口Mafia来和梦野久作作伴的吧？
也不一定。
现在的林太郎……
比起白色死神，爱丽丝也更加愿意看到小老虎活蹦乱跳的，而不是四处游荡，最终倒在孤儿院门口被林太郎捡回去的那个。
拥有了很多记忆，但林太郎做的可一点都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啊。
中岛敦被梦野久作赶出去了。
“你什么时候能控制啊，到时候等你出来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啊。”被赶出去之前，中岛敦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询问道。
“不吃！滚！”
然后毫无自知之明的小老虎就被冷着脸的芥川给拎走了。
隔壁的隔壁，金发的魏尔伦先生在两人经过的时候木然地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再次低下头。
走出阴暗的地下室，外面的阳光照射在身上，驱散了浑身的凉气，中岛敦伸手抓住芥川的手，试了试温度又在芥川生气之前赶紧松开。
“……芥川。”
走在前面的芥川听到身后的叫声并没有回头，脚下的步伐都没有停顿。
“芥川，芥芥，能够认识你真是太好了。”中岛敦也不在意，他都习惯芥川的性子了，直白地诉说着自己的感谢与依赖，“我最喜欢……”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