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修算了下时间:“距离死亡还有二十分钟,我们正想办法攻破阵眼,但是你也看到了,无论怎样攻击都不会在雕塑上留下痕迹,所以——”
尔长荆:“所以?”
儒修:“所以朋友圈的留言可能要成为我的遗言了,你们记得帮我点个赞。”
……你明明是儒修,为何如此佛系?
作为朋友,尔长荆很熟悉他的性格为人,直接绕过对方的迷惑言论,进入正题:“叫来全城的人一起攻击,没修为的凡人把家里的菜刀锯子都带上,我就不信打不破一个石头雕塑!”
尔雅想象了一下,全城人围着她的雕塑,用尽浑身解数拳打脚踢、劈砍剁切,仿佛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反派,做过多少令人发指的事……那场景太美,让人不敢直视。
她叹了口气,走到雕塑旁:“不用这么麻烦。”
纤细如玉的手指贴在雕塑上,细腻干净的白色、与厚重古朴的青色形成强烈反差。
尔雅目光专注地看着自己的雕塑,就像透过时光,看向过去的自己。
手心灵光一闪,雕塑裂开一条缝隙。
咔!咔!咔!
无数裂纹从内部蔓延到青石表面,顷刻间,雕塑上遍布裂纹。
轰隆一声,雕塑倒了。
这座不知屹立多久的元君像,在今天彻底变成一堆碎石。
其他人都傻眼了。
“雕塑倒了?阵眼被攻破了?”
“就这么简单?我们刚刚在干什么?给雕像挠痒痒?”
“杀阵解除了?”
众人还来不及欢呼,空气瞬间凝滞,紧接着,广场上忽然刮起飓风。
哭号般的风声中,天色骤然间变得更深沉,几乎接近于夜色,太阳周边那一小圈光环似乎也黯淡了下去。
危机感袭上每个人的心头。
突然!
灰色的雾气从地面蒸腾而起,所到之处花草枯萎,行道树也迅速凋零。
尔雅十分短暂的皱了下眉。
被骗了。
这不是阵眼,反而是杀阵的‘死门’。
十万年间,阵道发展的如此迅速,竟能把她给蒙骗住。
在场修士几乎全在筑基期以上,能浮空的浮空,能飞行的飞行,但雾气比他们更加快,吸收完植物的生命力,又盯上了其他生物。
比如树上的鸟。
又比如,飞得比鸟还高的人。
麻雀被雾气包裹,仅仅几秒钟就变成一具骨架,又过几秒,连骨架都不复存在。
被雾气缠住的修士半边身体瞬间麻木,湿腻腻的阴冷从外渗入丹田和识海,皮肤也渐渐泛起灰暗发青的死色。
他们绝望地感受着被死亡扼住喉咙、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无能为力感。
突然,情况又开始反转。
恍惚间似乎有灵光洒落,所有人身体一暖,竟恢复了部分知觉。
他们再次听到一声叹息。
“本想省着点灵气……”
尔雅轻声说道,听着像抱怨,却又不带任何情绪。
又是漫天洒落的灵光,广场中央陡然升起巨大的“气球”,气球是透明的,球壁张开,包裹住在场所有人。
蚕食生命的灰雾在球壁外张牙舞爪,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球内的人们赫然发现,这样的“气球”并不只有一个,而是无数个。
它们像祈安城每逢节日都会放飞的祈天灯,那一盏盏载满希望的祈天灯渐渐升空,承托起峡谷周边一带所有的生命。
然而这还没完。
轰地一声,地面裂开了。
他们在半空惊惧的发现,整座祈安城被人连根拔起,分割成一块块飘浮在空中。
城市碎片之上,那位红裙大佬目光依旧如前,无论是“摸碎”雕塑,还是放飞“气球”,都是风不惊水不起般的沉稳安定。
不对,还带着点接地气的恬淡,因为她开始清除地面下的法阵了。
——左扣一下,右剃一下,活像在剔牙。
剔完牙后,灵光如水漫过,大阵残余的阴邪之气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这应该是洗脸吧?
接着,她把一块块城市碎片重新铺好,拼到一半发现有一块拼反了,看着很不舒服,于是又把那块调换个方向。
——这难道是……睡前游戏?
玩完拼图后,她随便一抬手,把高低起伏的地方捺平,灵光抚过,拼接部位的裂缝也消失了,一丝“褶皱”都没有。
——铺、铺床单?
大佬的手指尖轻轻一点,“气球”终于降落,每个人都回到了他们之前的位置。
——这是各回各家,睡觉去吧。
众人脚虽落地,心还飘在天上。
他们木着脸,沉默地看向红裙少女……不对,红裙大佬,红裙前辈,红裙女神仙!
别说是脸,这时候他们脑子都已经被震木了。
结果女神仙只是耷拉下眼皮,没精打采地打了个呵欠。
还真是要睡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