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盈没有异议,等正主纪延朗回家,李氏同他说了,他也同意:“行啊,我刚同二哥说定了,明日一起去拜见舅舅。”
李氏顿了顿,才道:“先打发个人过去说一声吧,不然明日没准给你们闭门羹吃。”
纪延朗笑道:“不怕,儿子会翻/墙。”
李氏瞪他一眼:“有点正行!多大的人了。”又问,“官家今日召见,说了什么?”
“主要是问整个战况,还有我这三年怎么过来的。官家听完,把我好一顿夸,说我胆大心细,‘肖似乃父’,官家还提起您和外祖母,说细论起来,原是有亲的。”纪延朗为了哄母亲高兴,故意问道,“娘,咱们同皇家有什么亲?我怎么不知道?”
李氏想了想,才道:“那怕是从周家太夫人那儿论的,你外祖母与周太夫人是表姐妹,不过两家一向没什么往来,难为官家倒清楚此事。”
“官家博闻强记,我看没什么是官家不知道的。今日殿上问起战况,官家都能随手画出白江流经的交趾各城方位。”纪延朗很少服气什么人,对当今天子却是由衷敬服。
“那是自然,要不如今怎么就天下太平了呢?”李氏附和一句,又问,“封赏的事,还没提吗?”
“没有,官家叫我先在家好好孝敬您,休息几日,过后还有重任交给我。”
李氏失笑:“还重任,行啊,先在家歇歇也好,那我们后日去相国寺还愿。”
方盈旁边听着,心里暗自琢磨,官家没有立时封赏,是不是因为卡在了三皇子那儿?按理说,三皇子此番有这样大功劳,是该封王的,但若官家心里定了二皇子燕王为储,也说不定只先给三皇子封个郡王。
她本来是不关心皇家的事的,但好友周从善就要除孝,她头上有那么个所谓“皇后”的名头,父亲周国舅也将起复将兵,将来婚事必然还要落在皇家。
若是三皇子还好,毕竟三皇子未曾婚配,就怕官家认准了燕王……一想到这个,方盈就禁不住感到一阵恶心,不行,她得想办法帮从善打听一下。
于是等晚间在李氏房里用过晚饭,和纪延朗一起回房时,方盈就状似闲谈一般问:“你今日面圣,三皇子殿下也在吗?”
“当然。”
纪延朗用眼尾余光瞥一眼落后一步的方盈,想起早上他说过她别有所图那句后,肩上就挨了二哥一巴掌和一句反诘:“你除了长得好,有什么可图的?”
长得好?方盈不像是那种会为外貌所迷的小娘子啊?
正琢磨,就听她又问:“那燕王殿下呢?”
“燕王?他为何会在?这等军机要事,可不是谁都能听的。”
方盈四下看看,见路上就他们一行人,追上半步,小声说:“你不知道,自太子殿下薨逝后,人人都说燕王将为储君呢。”
这事儿纪延朗还真不知道,他皱起长眉:“是么?”
“其实你回来之前,娘就说盼望你别和三皇子走得太近,此番若是三皇子封王,怕以后……”
纪延朗没说话,方盈看他一脸若有所思,也没再吭声,就这么沉默着回到自己院子,然后同他一前一后进了堂屋。
直到进屋站定了,纪延朗才反应过来,他原来想的是直接回东厢的,不过既然进来了,他转身往书房走,同时示意方盈:“你也进来。”
方盈心里偷偷一笑,吩咐侍女上茶,自己跟进去,若无其事地问:“郎君有何吩咐?”
纪延朗立刻转头瞪她,方盈为难道:“那我要怎么说?直接问你有何事?”
“……”纪延朗一时也想不到怎么纠正,只好绕过,“有关三皇子,我娘还说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