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朝霞万里,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昨夜有隆隆巨响,城中百姓众说纷纭。
“听说刘家的房子塌了。死了好多人呢,尤其是刘夫人,只剩下一具干尸了,太惨了!”
“刘家?哪个刘家?”
“就是陈记染布坊斜对面的那家!”
“啊?陈柏光他家对面?啧啧,你们说那块地是不是风水坏了?前几天陈家遭雷劈,闹妖鬼,险些成了绝户,怎么今天对面的刘家也遭了殃?”
“肯定是他们两家没请大神神像镇宅,否则怎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那刘夫人不是怀有身孕吗?”
“可不是嘛,刘老爷老来得子,本是一件烧高香的喜事,怎知转眼就变成一场灾祸,听说事情的起因就是肚中的孩子为鬼魅占据,啧啧……”
“真的?”
“我也是听绿使衙门中的仵作说的,他去验尸,按照《鬼魅纪要》上的记录,刘夫人被开膛破肚,浑身精血抽干化为干尸,正是怀了阴胎,胎儿成型吸干母体的表现!”
“……”
馆中嗡嗡嗡响成一片,人们都在谈论昨夜刘家发生的事。
柜台旁,老道一边将小二端来的饭菜打包,一边竖着耳朵倾听。
他也不多停留,拎着一大袋子馒头咸菜,快步离去。
在街上左转右转,兜了几个圈后才来到一处荒宅旁,左右看了看,走进其中。
周围这一片是云都地动时受灾最严重的地方。
这里的地面裂开了许多口子,到处都是危房,居住在这里的人们不得不另寻他处居住,倒是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民将这里占为己有。
虽然都是危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塌了,但天气越来越凉,这样的危房对露宿街头的人们来说,依旧是难得的宝地。
老道推开还算完好的房门,就看到一脸警惕的锦儿和十八。
床上并排躺着两个,一个是琉生,一个是元灵。
琉生陷入沉沉的昏迷中没有动静,元灵则直勾勾的瞪眼望天,同样没有任何动静。
望着这一对儿,老道觉得牙花子疼。
这叫什么事?
元灵脑门上的符篆根本揭不下来,因为符篆已经和皮肉长在一起,甚至连进了脑子中。
这符篆老道虽不认识,但看上面的道纹也能知晓一二。
这种符篆只有施法人才能解除,强行破坏只会使元灵大脑受损。
除非琉生醒过来,他的悲悯神通可以快速疗治伤势,说不定能在揭下符篆伤到脑子的同时将伤势疗治。但也要冒损伤记忆的风险。
这其实还不是最急切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元灵的手臂被一根红绳扎住,青紫如茄子,这样下去,别说保住手臂,就连性命都要不保。
老道手中有几张解毒的符篆,全都用在元灵手臂上,这才暂时压制毒性,即便如此,每隔几个时辰就要切开元灵的指尖,将毒血放出,减缓毒血流入五脏六腑。
十八纵跃过来,接过老道手中的早餐,抓出馒头大口吃起来,锦儿不甘示弱也跑来争抢。
一人一猴没心没肺,闹得欢快。
就只有老道坐在床前发愁。
一个琉生就够他受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元灵,他们现在想出城都困难了。
背琉生出去,虽然有些显眼,但也是寻常事,但同时背两个少年男女出城,不被绿使抓住盘查那才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