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扭头一看,教习嬷嬷简直无处不在,吹个口哨又让她听见了。
看胤禟立刻收敛起来,还露出纯良的表情,只差没提笔将“我错了”“我会反省”“我一定改正”写在脸上。
嬷嬷又是一声叹息。
在提督府呆的时间越长,她就越觉得金字招牌保不住。
从前也带着武将家的格格学过规矩,这么糟心真是头一回,来之前想也没想过。
就她这样,偏偏还挤掉董鄂格格入了九阿哥的贵眼,这就跟做梦似的。
嬷嬷又想起她前两天听说的,听说正黄旗都统到御前请过罪了,说自己教女无方,说他闺女不堪为皇子福晋,请皇上三思,请皇上撂牌子放他闺女回家自行婚配……这传言有几分真暂且不知,左右九阿哥已经通过那本册子告诉八旗子弟他中意谁,九福晋很难旁落。
到底是九阿哥眼瘸还是他真就看上了宁楚克这张脸,眼下不得而知。
甭管什么原因,有一点可以确定:宁楚克真的命好。
嬷嬷没再多说,只道今儿有几身新的旗服送来,让他试穿一遍择出两套出彩的,再把珠钗配齐,别临到那日手忙脚乱。
竹玉跟在一旁听着,说:“格格天生好相貌,上什么妆就像什么样,淡扫蛾眉可,盛装也可,往常不用刻意打扮就能胜过许多格格,要是怎么出挑怎么来,怕是要扫主家面子?”
嬷嬷瞥她一眼:“假如没那本册子,随便些是无妨,九阿哥将格格夸成那样,你想想看别家会不会服气?
今次怕都卯足了劲,咱随随便便过去不得丢个大脸?
九阿哥都那么说了,格格就得将旁人都盖过才好。”
竹玉恍然大悟,应说还是嬷嬷看得明白。
胤禟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忍不住又在心里问候了宁楚克一轮。
那册子和本阿哥屁干系没有,本阿哥才没夸过那离经叛道无法无天的女人。
能耐成这样,给她搭个梯子她能爬上天去!
庄亲王福晋递来的帖子上落的日子在二月初五,竹玉知道以后还在心里嘀咕,得亏格格从来很准的月事在头个月提前了几天,这个月也跟着提前到初一,要是照往常的规律初五来,疼得死去活来哪能出门?
胤禟就没有她这么庆幸,他从二月初一接连痛了三天,到初四才勉强缓过劲来,血量也减少很多,初五这天身上还不干净,几乎已经感觉不到疼,就感觉体虚。
一方面每月这几日的确虚,另一方面是他心理作用,哪怕这已经是第二回,他还是不敢相信女人们每个月都要放出去那么多血,得吃多少药膳才能补回来?
初四这天他临镜自照,总感觉脸颊苍白了许多,嘴唇上血色都少了。
多看一会儿越发心痛,赶紧招呼宁楚克那奶嬷嬷:“嬷嬷你去趟膳房,给我烧个鸡来。”
嬷嬷有些迟疑:“福晋吩咐了,不让膳房给格格单独开火。”
胤禟简直不敢相信,问:“我怎么没听说?”
“前几日才吩咐下来,说这一个多月格格胃口好了很多,连带着长了一圈肉,再吃下去旗服恐怕塞不下您,让您克制。”
“我放了这么多血不用进补的?”
“膳房煨着汤,待会儿就给您送来。”
光喝汤能顶什么事?
“我想吃肉。”
奶嬷嬷都想跪下求他,谁家姑娘每月不放血呢?
蜂蜜水喝了,姜枣茶喝了,补汤喝了……亏出去那点早已经补回来,还吃什么烧鸡!谁家贵女天天想着吃肉?
奶嬷嬷又是一番好言相劝,胤禟伸手掐了掐腰又捏了捏腿,宁楚克骨架子小,是有点肉细细嫩嫩的摸着多舒服,要是丁点肉没有那不得吓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