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斤在北边待了好几个月,等一切谈妥才放走阿列克谢,目送对方快马加鞭走远之后,她也随弘晖以及外祖父崇礼回到京中。
回去之后,弘晖求见他皇阿玛雍正,二人促膝长谈,怕老毛子反水并且杀回马枪,朝廷准备任命一个镇北将军,他们最终选定了宁楚克她大哥——
福海年轻力壮有能耐有血性值得信任。
福海升官了,非但如此还掌了兵权,唯一一点就是他得去北边上任。
一来离家颇远,二来天寒地冻条件艰苦,不过大老爷们不能总想着家长里短儿女情长,朝廷需要一个镇北将军,皇上信赖他,他自当领命。
七斤随她阿玛额娘给大舅老爷送了行,回头也接了一道圣旨。
过去这几个月,雍正皇帝终于想到了如何解决他九弟带来的难题。
很简单,他选择让七斤一人分饰两角,她既是义亲王世子同时也是福安郡主,需要穿蟒袍就换蟒袍,需要穿红妆就换红妆。
雍正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加上他登基以来手腕铁血,他要做这个假,真没谁有勇气拆穿。
说句不要脸的,搞这么麻烦已经为满朝文武考虑过了,就不说出了京,只说天子脚下就没多少老百姓真正弄明白过七斤的性别,看她骑马过去一大群姑娘春心萌动,都说那是义亲王府的弘曦阿哥。
这样你还不能接受……我用你个废物接受?
出了事怂得比谁都快,有好处能抢破头,养你不如养条狗,真白瞎了那些俸禄。
你不接受就摘了顶戴花翎滚回家去,还要闹事就菜市口见呗。
索额图和佟国纲费老鼻子劲儿签了个丢人现眼的条约,要不是七斤,割出去的疆土还拿不回来。
雍正皇帝根本不是在和大臣们打商量,他就是例行告知,告诉满朝文武他要册封义亲王府的弘曦阿哥做世子,以后继承王府,又因为世子功勋卓著,加封定北将军。
这个定北将军就和福海那个镇北将军不一样,它就是个荣誉称号,只这样也够胤禟乐呵了。
在畅春园养老的康熙听到些风声,如果说没有重议条约拿回千里疆土的事,他估摸会站出来拦下任性的胤禛。
这回七斤的确立下了天大的功劳,再加上老四没明里搞出个女世子,这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放过去了。
七斤接下圣旨,心里美得不行,胤禟本来也挺美的,没美多久,就有一则笑话在皇城根下传遍了。
外头都在传,义亲王府那个弘曦“阿哥”真的能耐,她在生擒俄国太子之后,一不小心还看上人家了,因为语言不通,找了个人在中间递话,向对方传达了绵绵爱意。
她说我计划娶你回去,正好你跟我去京城当人质,省得你爹前脚签完条约后脚生事,你觉得怎么样?
这段真挚的告白遭到了对方毫不留情的拒绝,弘曦“阿哥”的初恋才刚萌芽就夭折了。
听说她还不死心,后来又和人谈了好几次,结果还是一样,签下条约那一天,俄国太子头也不回的走了,那架势活似背后有鬼在追,反而是弘曦“阿哥”,站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之后才叹口气回到营地里。
……
胤禟原先很稳得住,他是当故事听的,心说你编,你接着编,再多编点。
就我闺女那样根本看不出受过打击,你说她看上俄国太子被拒绝了?
忽悠谁呢?
胤禟回去把这事当笑话说给宁楚克听,正好赶上七斤从外头进来,他就顺口向当事人求证,并得到肯定答复。
七斤点点头,没错,有这回事。
宁楚克险些呛了水,至于胤禟,他惊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
这么重要的事情岳父咋没说?
弘晖咋没说呢?
崇礼以及弘晖:……
还不是知道得晚以及开不了口,再有他们没看出七斤爱得有多深沉,被拒绝之后也没寻死觅活,她挺正常的。
两人事后也懊恼走之前忘了封口,这事当时没多少人知道,不过现在应该都传遍了。
还有人问胤禟,这么示爱是你教的?
掳走人家,shā • rén家亲卫,抢人家粮食,还准备娶回家就近监视以及等待二次利用……最重要的是,她压根没告诉人家自己是女的。
到最北边之后,瓜皮帽不顶事,七斤就换上了狐皮制成的毛绒绒的帽子,戴上那种帽子就连鬓发都遮住了,露出来的就只有背后那条乌溜溜的长辫子,也难怪阿列克谢只觉得她是个男生女相的小白脸。
一来七斤从小就是这么养的,这么打扮没丁点违和。
二来亲眼见过她砍瓜似的砍头,你说这是女的?
你见过像这样的女人?
不过呢,哪怕认出真实性别,她这个初恋也就是夭折的命,娶她还真不如娶个男人,男人都比她贤惠。
事后胤禟狠狠抹黑了老毛子一把,本来丁点不着急的他竟然主动寻摸起女婿人选来,坑了一票贵女的花名册重出江湖,这次是青年才俊版的。
胤禟狠狠委屈了自己,他尽量摘掉作为岳父的嫌弃光环,放平心态给闺女择相公。
即便如此,事情也不顺利。
那花名册给别人看是京城里最杰出的青年集锦,到七斤手里,她能挑出一大堆毛病。
“佟家这个是还不错,就是自大得很,又爱受人恭维,迟早要闯祸。”
“还有这个,什么骁勇善战,我先前还揍趴过他。”
“还有,还没完呢,看这个……他是没娶妻,也没纳妾,后院里头干干净净的,可他在八大胡同有人,上回我看他进去了!”
“这个男女通吃列出来坑谁呢?
阿玛您说说,您搁哪儿顺来的名册?
怪不靠谱的!”
胤禟:……
总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他想了又想,当初和宁楚克交换的时候,皇阿玛说东家贵女好西家贵女棒,宁楚克也是这么回的,真不愧是娘俩。
这次行动扑街之后,胤禟关上门总结经验,宁楚克斜倚在榻上看他忙活,看到犯困了才好心劝说:“咱闺女从来都是放养的,各家的毛病摸得比你还清楚,折腾这些笃定没用。”
“那你说咋办?”
宁楚克摊手:“由她去呗,总归吃不了亏。”
胤禟:……
我是怕她吃亏吗?
我怕她瞎眼,再来个老毛子谁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