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眼在不笑时没有风情只有阴郁。
见他不说话,宋枝觉得心里哇凉哇凉的,抽着鼻子问:“我要是不把你从老富婆房间里救出来,你不就完蛋了吗?”
闻时礼很低应一声:“嗯。”
总觉得他反应有点冷淡。
宋枝倍感伤心,眼泪开始加剧,悲伤四处泛滥,她哭得更厉害了。
闻时礼看着小姑娘泪流不止的模样,死水一般的心掀起点点波澜。
一股鲜活的风在吹他心田。
不要命一样地吹。
没等他开口说什么,宋枝像是被惹怒似的,用小手拍一下他的肩膀:“老男人你真的没有良心呜呜呜......”
“......”
“你连,”她泪眼汪汪地盯着他,神情悲戚,哭得更惨,“你连句谢谢都不会说......呜呜呜呜老男人真的坏...真坏......”
闻时礼还蹲在她面前。可能完全没想到会从小姑娘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他一改阴郁神情,弯唇失笑起来,笑得胸腔起伏肩膀轻颤,声音依旧是低哑的。
“哥哥又老又坏,行吗?”
“你本来就是!”宋枝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气得跺了下脚,“你真的就是又老又坏,以后肯定找不到老婆。”
“嗯,哥哥就打光棍。”闻时礼敛住几分笑意,“那为了感谢小宋枝的相救之恩,我答应你一个要求,行不行?”
“......”宋枝的哭声渐渐收住,抽噎几下后平复,红着眼睛看他,“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闻时礼站起来,轻笑一下:“摘天上月亮的话不行。”
宋枝:“......”
摘月亮,当她三岁小孩吗。
她不和他计较,想了会儿后认真说:“哥哥,这个要求可不可以先存着,等我想到的时候再告诉你。”
闻时礼笑:“可以。”
得到他一个要求的宋枝很开心,但没表现出来,乖巧地转移话题:“哥哥你的手麻不麻?”
“还好。”
宋枝上前一步,拉起他的左手看,确认针孔处没有血液渗出后才问:“为什么要拔针。”
闻时礼漫不经心瞥一眼:“哥哥没事,你快上床再睡会儿吧。”
“......”
“我上床睡?”宋枝有点诧异,“那你睡哪里。”
闻时礼:“哥哥看你睡。”
“那你不会困吗。”
“不会。”
宋枝觉得不太好:“你现在是病人,需要好好休息。”
闻时礼没有再说话,直接弯腰伸臂将她捞起,轻而易举地抱起来放在床上。
宋枝压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床上了,而身前的闻时礼直接单膝蹲下帮她脱鞋。
怎么说呢,他现在这个姿势......有点像偶像剧里男主单膝下跪向女主求婚的姿势,区别在他的膝盖放得很低却没碰到地面。
就这样看着还是会让人很心动,年少的美梦或许就在这一刻成型。
有朝一日,他会捧着火红的鲜花单膝跪在地上,向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求婚。而不是向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
宋枝心里瞬间变得难受,开口叫了他一声:“哥哥......”
“嗯?”
“人为什么不能快点长大?”
“小宋枝为什么想快点长大呢。”
因为我不想做小孩子了。
只想长大。
最好和你一样大。
满腹的心事却只能憋着,不能讲出口,宋枝等他给她脱完鞋后,便一头栽在枕头上。
闻时礼看得发笑:“这么困阿?”
“...嗯。”
宋枝没再说话。
闻时礼在床边帮她细心盖好被子,掖好被角,又温柔地摸了摸她额头:“乖乖睡一会儿,等天亮哥哥叫你。”
宋枝:“好吧。”
闻时礼在床边坐下,两人距离很近,宋枝用手把被子往上拉,盖住嘴巴和鼻子,只留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在外盯着他。
与她对视,闻时礼黑眸深邃,没正行地拿话逗她:“老男人好不好看?”
“......”
宋枝被逗得害羞,干脆把眼睛一齐用被子遮住。
闻时礼又把被子给她拉下来:“别这样捂着头睡,不好。”
他怎么像个管家婆似的。
不让她用手揉眼睛;
不让她盖着头睡觉。
他真把自己当她哥哥了?
哼,她才不要!
宋枝在愤愤中稀里糊涂地睡着,樱粉色的唇微微松散开,呼吸趋于匀顺。
闻时礼静静看着她眼角处的淤青。
一会儿后。
闻时礼来到护士站,对值班护士说:“我想要些碘伏和棉签,谢谢。”
护士记得他:“你39床的吧,我记得你的液体还没输完阿。”
“不输了。”
“医生说要输完的,还是建议你输完,回去吧,我来给你重新输上。”
“不用。”男人淡声拒绝,“给我碘伏。”
可能因为他身上的气质太过寒凉,护士不好再劝,找来棉签碘伏递过去。
闻时礼接过:“麻烦了。”
“不客气。”
回到病房。
闻时礼动作很轻地拧开碘伏,用棉签蘸着里面液体,弯腰轻轻地给小姑娘擦眼角边上的淤青。
记得她说怕痛。
所以他每擦一下,都会用嘴轻轻给她吹着,避免她被痛醒。
闻时礼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动作变慢,从她口里听来的这好像不叫吹。
而是叫呼呼?
呵——
男人低低用气声笑着,声息绵长温柔又缱绻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