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枝完全无法理解这老男人的脑回路。原来在他眼里,她就是个擅长多年记仇的小气鬼?
犹豫片刻,宋枝说:“真的没有。”
闻时礼:“那你怎么不肯坐哥哥的车?”
宋枝轻描淡写扫一眼他无名指的戒指,又去看他眼睛:“你确定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闻时礼侧身给她让路,“顺路,我要回事务所,正好经过你学校。”
宋枝抬脚接着下楼梯:“还没下班吗?”
“还没。”闻时礼说,“得加班。”
宋枝嘀咕一句:“什么黑心事务所,周末还要加班。”
话音落下。
旁边传来男人一声低沉且意味不明的笑。
宋枝回过头看着同行在旁边的他:“你笑什么?”
闻时礼懒洋洋反问:“加个班儿就黑心了啊?”
宋枝思考着到医院门口怎么再拒绝坐他车回学校这件事,没有多想,随口接道:“嗯,挺黑心的,老板真坏。”
闻时礼慢条斯理道:“我就是老板。”
宋枝顿住脚步。
“我坏吗?”闻时礼跟着她停下脚步,含笑的目光里全是似笑而非。他沉默与她对视片刻,弯唇笑道:“哪里坏?”
“......”
“小孩,你一如既往地没良心啊。”闻时礼用一种特遗憾的口吻,懒洋洋地往下说,“就算哥哥再坏,也从没亏待过你吧?”
“......”
听着他的话,宋枝又开始想以前和他的点点滴滴。
他确实从来亏待过她。
会因为她的一个电话,就翘课到她学校给她撑腰;
会在她受伤的时候,细心给她擦药,顺带还会给她吹吹伤口;
会花掉身上最后五块钱给她买一朵玫瑰花。
想到以上的种种,宋枝心里更为感慨,也更难去忽视他无名指上的那枚婚戒。
她如实道:“我又不知道你是老板。”
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上次来间芸找他。
那个时候他还在某家律所实习,现在已经发展到自己当老板了吗?
还挺好的。
闻时礼淡淡嗯一声后,又很快抛出问题:“我是老板,让员工加班就不黑心了吗?”
“......”
“没想到小宋枝还是这么护短。”闻时礼笑,“对哥哥也依旧偏心。”
宋枝突然想起,初一的周末。
她在那家皇石KTV楼上的酒店救下他,当时一名警察叔叔也说过她护短这种话。当时年纪尚小的她还不理解护短什么意思,只能理解成——
哥哥,你是我的短。
只是现在时过境迁,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化。
她不再认为他会是她的短。
不是,也不能是。
他只能是别人的。
压下心中微微的惆怅,宋枝面不改色地道:“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
她纠正道:“就算老板是你,那也是坏。”
闻时礼失笑两声,像是败下阵来似的摊手道:“行,那让我这个无良老板送你回去吧。”
宋枝还没想好怎么再度拒绝,只好沉默。
两人下楼梯,出通道口。
来到精神医院正门口。
宋枝转身仰头看一眼医院大大的招牌,用不经意的口吻问道:“这几年你还犯病吗?”
闻时礼简洁给出一个字答案:“犯。”
宋枝:“那雷雨天的时候怎么办?”
闻时礼漫不经心地笑:“不怎么办。”
这句不怎么办,落在宋枝耳中,自动翻译成另外一句话:还能怎么办?
毕竟对于他来说,这是不可控的病症。
她见识过的。
“还知道关心哥哥啊?”闻时礼浮浪不经地笑起来,显得整个人都很混不吝,可却经不住他那张脸实在妖孽,格外诱人视线。
宋枝不自在地别开脸,躲开他的目光:“就,随便问问。”
“也是。”闻时礼敛住几分笑意,不知道想到什么事情,连带着语气也沉了几分,“毕竟这几年你都对哥哥不闻不问的,怎么可能还会关心我。”
宋枝默默听着,心里却五味陈杂。
关心什么?
你和另一半的感情状况吗?
还是你们的婚房装修情况。
闻时礼:“也不主动汇报自己近况了。”他摇摇头,惋惜般说:“你原来可是经常主动发微信给我说的。”
“......”
宋枝记得,在没有去间芸找他以前,自己确实经常给他发微信分享近况。比如最新的考试成绩,天气如何,今天吃了什么好吃的等等。
就连在路边看到一颗奇奇怪怪的树,也要拍给他。
后来的冷淡都是从间芸回去以后。
她自发而为的不再主动联系。
也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一句话,不再喜欢都是从丧失分享欲开始的。
宋枝觉得挺对的。
不知道说什么,宋枝反把问题抛回给他:“你不也没主动说过自己的近况吗?”
闻时礼懒洋洋笑:“我能有什么好说的。”
“......”
真的没有吗。
怎么不说说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最近吗。
还是更早一些的时候。
这时候,上完厕所下楼来的陶佳看到宋枝。陶佳性格非常内向,社恐严重,看到她旁边的高大男人时有点不敢靠近,只敢远远喊声:“枝枝。”
宋枝看过去,目光落在陶佳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