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皇后在斟酌过后,若无其事的去赴了那一场酒宴。
皇后当作什么都不知,孩子如玄玮所愿,死在那一场宴席上,方太医也就安然活了下来。
至今,玄玮都当她一无所知。
“方培良,本宫感激你,不过本宫真的不需要你做这些,”皇后平静下来,同他分析道,“若被皇上察觉了一二,认定你我有私情,那时该当如何?本宫如何洗脱清白?就当为了本宫,你也不能表现出对皇上丝毫不顺,明白吗?”
方太医卑躬着身子,哑声道:“微臣明白。”
皇后摆摆手,“退下吧。”
他走后,皇后有片刻的黯然。
她知道方太医为何会如此。
方培良初做太医时医术虽好,可年纪不大,面对宫里那些主子时不太自信,有些胆怯。
那回他给一位公主看诊,哆哆嗦嗦的挨了一顿骂,皇后那时是太子妃,因着地位和家世的原因,在很多场合都说得上话,看着他委屈,便帮方太医说了几句话,还宽慰了方太医一番,他就此记下了这份恩情。
之后,她也发现方太医和玄玮越走越近。许多主子都会有自己亲厚的太医,玄玮会选他做心腹太医,或许是旁人看不上方太医的缘故。
因着方太医常来东宫,她与这个人打了不少照面,有什么不适之时,她也会指名要方太医来看。
玄玮登基之后,理所当然的封她为后。
她头戴沉重凤冠,由他持着手立于大殿之上时,当真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运的女子。
她是丞相嫡女,娇生惯养金枝玉叶,夫君敬她爱她。
地位,感情,荣耀而美满的未来,她什么都有。
她也很顺利的,怀上了玄玮的孩子。玄玮很高兴,他那时就是很普通的,第一次当爹的男子,会把耳朵附在她肚子上听孩子的动静,会在夜里抱着她,手掌心一遍又一遍的抚过她的小腹,直到原本扁平的小腹,一点点的隆起。
她也特别期盼着这个孩子,亲手给孩子织衣裳,做玩物,乐此不彼。
一切都是美好的。
直到那一天,是瑾王的生辰宴,方太医跪在她面前,激动的说:“娘娘,您不要去,皇上让瑾王府的线人,把落子药放在您的菜肴里,娘娘,皇上要借这个皇子,除去瑾王!”
她不信,甚至骂方太医胡言乱语。
玄玮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这是他的骨肉,他那么喜爱期盼,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对亲骨肉下手?
方太医泪流满面,对她说:“皇上从来没有打算让您生下皇子,娘娘,皇上在您有身孕之初,就在找让您落胎的时机,瑾王的生辰宴正是一举两得。可是您这样期盼这个孩子,我不忍见您伤心。”
她强行稳了心神,沉思片刻,问他:“皇上哪怕有这打算,你也不过是个太医,只需奉旨备药,又如何知道皇上一定用在今日。”
方培良说:“因我说,娘娘腹中皇子已满六月,强行落胎恐有性命之危,皇上便让我今日备好医治娘娘的事务,他让我务必在今日保住娘娘性命……所以我斗胆猜测,皇上等了数月,等的就是这场生辰宴。”
她双腿疲软,手撑着桌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摸着隆起的肚子,很快就想明白了玄玮为什么不要这个孩子。
父亲身为文臣之首,在朝中一呼百应,他初登帝位皇权不稳,瑾王又占据不少人心……他怕的是,一旦皇子出生,这便是嫡皇长子,是太子的不二人选,而作为太子的亲外公,势必亲太子而远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