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薇更担心的是于继昌的事,在众人散去之后,她特地留在凤仪宫,问道:“你为于大人在皇城的境遇忧虑,又为何默认皇上召于大人回京的决定?”
过去的于继昌有多风光,暗处便有多少嫉恨,他在官场那么多年,多的是曾经被他打压,如今生怕他重振雄风的人。重回朝堂,必不是件容易的事。
于初梦不曾想隐瞒阮薇什么,如实道:“那封信里,父亲说他想回来。”
阮薇愣了一下,那封信,于大人是当着她面写的,她看过,信上也就是说些淮南的风土人情,她是半点没读出来那个意思。
于初梦解释道:“父亲在信中反复提及淮南的狗ru草长得好,小时候父亲告诉过我,狗ru草被风吹散在各地,若是人同狗ru草一般流落他乡,必然想回到故土,哪怕是死,也情愿死在故土。所以当玄玮说起让父亲回来时,我同意了。”
说到这里,于初梦觉得有些疲惫,还有些头疼,伸手捏了捏眉心。
阮薇走到她身后,双手按在她两侧太阳穴,一圈一圈的揉,低声道:“在淮南的时候,于大人问我,皇后待皇上如何。我说帝后同心,于大人不信。他说,皇后的性子最倔,像他,刀架在脖子上也很难低头。”
脑袋里的昏胀被她揉散了些许,于初梦轻笑道:“是啊,我像父亲。”
阮薇是带着皇后的信物去淮南的,于大人对她没有半分怀疑,同她几乎无话不说。于夫人也待她亲如闺女,那些时日里,于夫人亲手煲汤给她喝,还会做各式各样的糕点,让她忙时填肚子。这对夫妇人特别好,这是阮薇的印象。
于初梦闭上眼睛,道:“淮南并不安全,与其在那里坐以待毙,不如迎刃而上,五年前就该反了他的。”
先前阮薇也提过,淮南的鼠疫不似天灾。淮南的气候环境不应发生鼠疫,这场疫病来得蹊跷,很有可能事在人为。
可天辽地阔,究竟是谁做的却无从得知。只是于继昌已沦落到这地步,还要赶尽杀绝的,恐怕不仅仅为利,而是有些不死不休的旧怨。
即有旧怨,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绝不能再留在淮南坐等对方再一次出手。
当初她就劝过父亲谋反,皇权握在自己手里才靠谱,兵败也能死个痛快,如今这算什么?
阮薇心里一惊,手跟着停顿。
于初梦察觉到她的担忧,轻描淡写的说:“凭咱们现在的实力,远着呢。父亲并非莽撞之辈,他的为官之道为人处世,不需要我们去操心。”
她看上去云淡风轻的,也不过是为了不让旁人替她担心,强作镇定罢了。她会头疼,也正是这些天里操心太多的缘故。
明知操心无用,可事关重大,她又怎能不去多思多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