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薇想起初梦当初在太极殿长跪不起,非要去淮南的样子,心里就揪得厉害。
若不是自己出自垌楼,再三保证会保住她的父母,皇帝真的拦不住她。
宴青凌掩嘴笑道:“阮妃娘娘,那可是我的亲闺女,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没做过母亲恐怕不明白,母亲是能为孩子去死的,怎可能那样做呢?”
阮薇的确都是大胆的猜测,可眼前的宴青凌,已然有些稳不住,她表情都有些失态了,可笑中难掩那一点慌乱。
阮薇平复心情,努力平静的面对她:
“若不是你恶毒到拿百姓下手,于大人不会急着回来的。他以为去了淮南远离丹阳就能让你放下仇恨,可你放不下。他只能与你回来,让你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于大人在感情方面,当真是个优柔寡断的糊涂之人。对丹阳不忍,对宴青凌同样不忍。
宴青凌不再说话,就冷冷的看着她。
阮薇问:“你从来没有真正爱过皇后吧?因为她是于大人的骨肉,你恨透了于大人,也恨他的女儿。那些年你们一家子的恩爱,是你故意做给丹阳看的吧?你用你们的恩爱来折磨她,可以啊,你哪怕亲手杀了丹阳我也不会觉得你有什么错。可是皇后呢,你知道她独自在皇城的这些年,嘴里心里念叨的,无不是你?她甚至一直想为你复兴宴家,只是她现在还无能为力而已。”
前面那么多,都不能让宴青凌有所触动,只有“复兴宴家”这四个字,让宴青凌的双目颤了一下。
那瞬间的触动,阮薇看得明明白白的。
所以,她恨于继昌,恐怕不只是因为丹阳,更多的原因在于他对宴家动了手。
她依然视宴家为根,于继昌毁了宴家的盛状,使如今的朝堂上没有一位宴氏之人的存在。
荣耀即家族的血肉魂骨,因而这在宴青凌心里,无亚于灭门之恨。
她视于继昌为仇人,二十多年的容忍只为了报仇,只要于继昌付出惨痛的代价,她连女儿都可以牺牲。
若非这人是初梦的母亲,阮薇真想动手了。
可是阮薇又希望,初梦永远也别知道这些,永远都被蒙在鼓里就好。
阮薇深吸一口气,道:“复兴宴家,皇上做不到是因为他不诚心帮你。而皇后不一样,她记着宴太后有多疼她,也记得母亲姓宴。只要她能做上皇太后,到时幼帝年幼,朝政还不是皇太后说了算?”
宴青凌听到第一句时就皱起了眉头。
阮薇噗哧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我猜不到吧,宴家跟瑾王立场相对,你因而选择了当时身为承王的皇上。你把女儿奉送,甚至为表忠诚,连第一个能做皇太子的外孙都舍了。可是,皇上根本就没有扶起宴家。”
狗皇帝向来是过河拆桥之辈,且他愿意提拔哪个官员,向来不肯由旁人做主。
他已经得到初梦了,承诺便不需要兑现,反正,宴青凌也不敢把她主动奉送女儿的事说出去。
“你知道的太多了,”宴青凌口气明显不再强硬,只是有些无力,“于继昌挺信得过你,什么都告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