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奴不敢欺瞒圣上,此之种种,皆是三殿下差奴禀告于您。但奴决计不敢以二心侍主!”
安宁直起腰,重重地拜下去,赌咒发誓,“若奴有半句虚言,便叫奴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哦?”
安宁如此直白地将温哲翰供出来,让皇帝有些意想不到,“老三让你传话,你便老实照做。若他那日叫你取朕性命,你也当照做?”
安宁心中大骇:“奴绝不敢做下这等背主灭君之事!”
说罢,安宁犹豫了一下,一咬牙,终是将自己心中的顾虑照实说了,“奴替三殿下传这话,确有私心。肃王殿下今日敢擅自结交王侯逼宫造反,来日怕是要六亲不认,屠戮手足,挥刀弑亲!圣上,您,不得不防啊!”
“住口!”
皇帝骤然厉喝,眉眼陡然间凌厉,“尔等阉竖,也敢口出狂言?!”
然而面对勃然大怒的皇帝,安宁却好像是豁出去了一般,连磕数个响头,抬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圣上!奴死不足惜,但您当知,若肃王殿下真的篡位登基,武安江山必乱啊!”
皇帝一怔,瞪着地上的安宁,满腔怒火在心头翻涌,却找不到突破口,直憋得他胸闷气短。
武安江山,是一座压在他心上的大山。
若是他传位,或还能稳住那些人,叫那些狼子野心之人不敢轻举妄动。
便是老三身后的人不满,也必然不敢直面上冲突。
但若是温哲茂自己反了,以勤王之名,王侯率兵回京,边疆无人守,四下狼烟顿起,武安……必乱!
皇帝怒极,一拳锤在床柱上:“逆子!”
若非他私通后妃,落了史官把柄,又怎会被人落井下石,叫老三夺了权?
行事鲁莽,沉不住气,真是枉费自己耗费半生为这孽子铺路!
武安百年江山社稷,若败在自己手里,那自己还有何颜面去面见先祖?
皇帝沉着眼,脑中思绪百转。
若是……将武安交于这逆子……
或能解一时危机。
皇帝抬眼,安宁一惊,慌忙低下头去。
“召肃王进宫。”
安宁应了声是,慌忙去安排人往肃王府召温哲茂入宫。
馨德殿中,皇帝靠着床柱,沉眸盯着虚空某处,不知在想什么。
安宁进殿后亦不敢打扰,只在一旁候着,低垂着头,眼珠乱转。
圣上该不会动了直接传位肃王的心思吧?
就算这确实能暂时稳住肃王,熄了其造反的心思,但那可是敢让人往御膳中动手脚的人!
真要叫他坐了皇位,这宫里还有几人能活?
安宁偷眼睹一眼皇帝的神色,话在嗓子眼儿,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此时皇帝认定他投靠了三殿下,虽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没有立刻处置自己,但若他这会儿将肃王做的事抖出来,那便是板上钉钉会被划到端王一党了!
安宁正犹豫着,却见皇帝的视线又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