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斩杀马志安于闹市时,群情激愤的人群中,曾有一双眼睛越过人群,含着杀意,望向监斩台。
当她有所觉察看过去时,那双眼睛的主人,却已是飞快地掩了神色,隐匿于人群之中,消失不见。
她只当那是郭佑宁某个死忠的部下,却不想,竟是郭佳!
略细回想了当日的情形,再看向郭佳,晏清心中便更多了几分慎重。
纵然当时形势混乱,但郭佳既然能从多方势力的掌控中,游刃有余地离开,可见其并非泛泛之辈。
且她眼下这几句话,也令人玩味。
晏清垂着眼,指尖轻捻,眼尾微抬,黑眸中笼上一层迷惘,“局?”
郭佳颔首。
晏清却是眉眼一弯,笑言:“清与侯爷虽有不和,但皆为边将,一心只望边疆安宁祥和,就算侯爷有心敲打清一二,也不至于布局坑害于清吧?”
“您应该知道,我说的并非眼下这等小事。”
郭佳眉眼间的笑尽数敛去,杏眼沉沉地盯着晏清,“眼下肃王虽已亡,但贤王不知所踪,端王远在南疆。南疆雨季多洪涝,原本的水利设施,因为之前那一战,来不及修缮,到了七月雨季洪涝多发之时,会出什么问题,谁也不清楚。”
“京城之中,朝堂之上,丞相许相逢独掌大权,皇帝除三子外,再无后继之人。”
“您可曾想过,若是皇权倾覆,这江山谁掌?”
郭佳不再同晏清绕弯子。
先前的几句攀谈,已然让她明白,论装傻充楞,这人人口中清冷正直的将军,也是有点儿不差。
继续试探下去,不过是浪费时间,失了她的信任不说,还可能将自己绕进去。
她本就是奉皇命来打压郭家的,若是不能及时表明立场,让其站到郭家对立面去,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如此,郭佳也就不再探晏清的底,压低了声音说起正事,“一朝天子一朝臣,有些人,不可不防。”
听着郭佳的话,晏清心中震惊,深沉的眸子审视着郭佳,心中那荒谬的猜测,已然是**不离十的真相。
沉默半刻,晏清却是冷眸问了一句:“这与清又有何干系?”
郭佳一怔,杏眼中透露出几分不确定来,眼瞳上下游移,将晏清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复又升起几分迟疑。
“且不说现在圣上正值壮年,端王身边能人无数,皇权未必颠覆。就算皇权颠覆,与我又有何关系?”
晏清垂着眼低声说道,“我不过是一边将,得当今圣上信任而得权。自然尽忠于圣上。”
“既然是为圣上尽忠,对于意图倾覆皇权的逆贼,自也不会手软。”
晏清抬睫看向郭佳,“你今日所言,我可以当没听见。此等逆言,还请莫再开口,以免累及九族。”
郭佳怔怔地同晏清对视,遂反应过来,自己心急之下,有些话失了妥当。
不过就此,倒也叫她看清了晏清的态度。
她虽是奉皇命来打压郭家,监视郭家的,但其本人对郭家并无针对之意。
深吸一口气,郭佳道:“是我失言,多谢提醒。但你真的就没想过,李定山谋逆一事背后,站着的并不是温哲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