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羌求娶后,红昭就随同楚羌回城,秦绾宁托了长公主来料理红昭的亲事。
这个冬日过得很安静,珠珠长了一岁,秦绾宁也有二十岁。
开年后,族长夫人登门,想为自己娘家的侄子说亲事。
族长夫人娘家姓孙,是徐州城内有名的大户,侄子去年刚考了举人,过上几年就要上京考功名。侄子年岁不大,十八岁,算是翘楚。
秦家是秦绾宁当家,里面的事是她办,对外的事情以前是红昭打理,红昭走后,就一直是管家忙碌。但婚姻事不好去问管家,族长夫人就破了规矩亲自问秦绾宁的意思。
“婶娘的意思,我明白了。”秦绾宁并无羞涩,眉眼如常,语气也甚为委婉。
对方这么不在意,族长夫人就不好继续开口,但话说到一半不能半途而废,她只好继续夸赞自己的侄儿:“姑娘也是见识多的,男儿虽好,可重在专情。你若应了,我那侄儿一辈子不会纳妾,就你一人。”
秦绾宁笑了,“婶娘说得极好,可他才十八岁,人生漫长,哪里能压得住自己的心。”
“姑娘觉得不可信,我们便立字据可好。”族长夫人底气不足了,面对秦绾宁的淡然,她感觉自己成了跳梁小丑,哪个姑娘听到自己的婚事不是含羞带怯的,唯独秦绾宁,就像没事人一样。
她的压力太大了。
秦绾宁摇首,“心若变了,要一字据做甚,一纸千言抵不过离心。”
族长夫人没有办法了,试问道:“那姑娘您的意思是?”
“他若愿意,就入赘秦家,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秦绾宁言辞和煦,尤为温柔,心平气和。
而族长夫人大吃一惊,“这可是孙家的长子。”将来指不定是要入朝为官,入赘秦家,将来也会抬不起脸。
族长夫人坐不住了,不愿再说,匆匆离开。
秦绾宁唇瓣扬起讽刺的笑。
到了三月里,孙家亲自派人来说亲,除了入赘外,什么都可以答应。
不想,没有进门就被堵在门外。
孙家人落魄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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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昭成亲是在四月里,本是孤苦无依,长公主怜悯,令其从公主府出嫁。
看似好心,可明眼人心里清楚,红昭从公主府发嫁,公主府就算是她的娘家,楚羌必会高看一眼。
明华成长许多。
成亲后,周卫几日没有上朝,等他回朝就见到楚羌骑着马在道上晃悠,周卫一瞪眼,吩咐人调转方向,不见楚羌。
半个时辰后,他去宫里见了皇帝。
萧宴也有为难事,盯得了楚羌,防住了凌王,未曾料到孙家会挖他的墙角。金陵离徐州路途遥远,他总不能阻止孙家提亲。
“陛下,凌王请求朝廷拨发军饷。”周卫闷闷不乐地将文书递至皇帝案头。
凌王剿灭陈国余孽有功,皇帝准许凌王将太妃接回扬州奉养,朝廷每年拨发军饷给他养兵。
去年刚拨了,今年又来要。
萧宴看了一眼文书,道:“给他。”
周卫却道:“去年是十月给的,现在才四月,相差半年有余,陛下不可开先河。”
凌王贪得无厌,若长此以往,必然拥兵自重。
萧宴平静如水,反而安抚周卫:“急甚,他只是要,没说要多少,你令户部给一半,剩下的一半十月再给。这事不用你去做,你去一趟徐州。”
周卫浑然一颤,他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徐州这个地方,是他亲自将红昭送入虎口的。
现在,悔之晚矣。
“陛下吩咐。”周卫硬着头皮道。
萧宴摆摆手,“无甚大事,你替朕送些礼,去了就回来。”
周卫不信了,上次送东西去扬州,秦绾宁就回送了一尊送子观音,这回再送,秦绾宁会不会再送什么奇怪的礼。
比如多子的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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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的时候,赵启进秦府指点秦玉章功夫,赵启耐心足,性子和睦,颇得秦府众人的喜欢。
秦绾宁让人备了一份礼,以秦玉章的名义送去赵府,也算是拜师礼。
秦玉章学得格外用心,进步神速,已然能和赵启对上两招。
秦绾宁坐在阴凉下细细看着,秦玉章一拳一脚打得都很稳,扎实又稳固,脚踏实地,一步步走。
天气有些热,两人汗流浃背,却没有一人停下来。秦绾宁心疼孩子,让人去叫停。
管家来报,金陵城内来人了。
“你去让玉章停下歇息,我去见客人。”
走到前院,就看到了院落里十几个箱子,她略有惊讶,周卫就走上前问候,“秦姑娘安好。”
“周相别来无恙,你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