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极了有糖吃的孩子。
屋内没有炭火,门窗关着,萧宴目不转睛地盯着秦绾宁看,她站着、坐着,抬眸、低首,都与过去一般。
就这么看着,他也感觉到了满足,长叹一口气,自己先开口:“听闻山路冻住了,我让人沿途都清理了。”
秦绾宁诧异他的语气,萧宴不可一世,何时会这么卑微地说话。
她虽惊讶,却并未问口,只轻轻呼吸,态度显得十分疏离,“谢陛下了。”
萧宴局促不安,站起身,走到门边,又走了回来,“你近来可好?”
“尚可。”
萧宴又说道:“凌王成亲了,不日将抵京,你可要去见见?”
“凌王娶妻,与我有何相干呢?”秦绾宁生硬地拒绝,她不想见凌王,难得来的安稳日子,她不想被搅乱。
山中幽静,日子清闲,已然很好。
萧宴见她态度僵硬,只好退而求其次,委婉地说了几句玉章与珠珠的事情。
秦绾宁都听了,没有说话,目光飘忽,在抬头的时候,笑意温暖。
萧宴跟着一笑,跨出门槛的脚又迈了回来,转身走回座位上坐下,“阿绾。”
秦绾宁没有给出回应,笑意在唇畔凝固下来,“陛下,何时选妃?”
“不选。”萧宴生硬地拒绝,最不想听的便是选妃二字。
秦绾宁沉默不语,萧宴觉得再待下去,她又会说出什么惊为天人的话,他赶忙走了。
走出道观大门的时候,萧宴止住脚步,回眸细望,指腹在袖口上轻轻地划过,心中满是踌躇。
他还是选择走了。
大雪过后,便是一阵艳阳天,凌王领着王妃来京拜见陛下,礼部尚书亲自去迎,送入凌王府。
萧宴等着凌王来拜见,见到凌王妃后,他就失望了,不如绾绾十分之一的美貌。
萧宴将目光收回,低下头,抬手在手腕的红绳上细细摩挲,掌心贴着红绳,心口忽然暖了。
他复又抬首,看向凌王,寒暄几句。
凌王是一美少年,站在凌王妃身侧,生生将凌王妃比了下去,萧宴在想,或许只有绾绾站在他的身侧,才不会被比下去。
凌王在京中住了下来,拜见皇帝后的第二日就架着马车,去道观见秦绾宁。
自己一人去,还不带王妃,萧宴嗤笑两声,终是被动,让人备马,自己也马不停蹄地赶去了。
周卫看着皇帝紧张的背影,到口的话说不出了,有要事啊,陛下。
终是快马,依旧慢了凌王一步。山间依旧有积雪,白雾成霜,越往道观走,越可见稀疏的人影。
站在道观门口,就见马车上大箱子小箱子往下搬,他站定后喘息须臾,抬脚跨了进去。
门后的积雪层积,枝头仿若被压垮了一半,萧宴瞧见后就让人赶紧清理了。
屋内暖气融融,秦绾宁坐在炭火旁,面上笑容温柔,凌王围炉煮酒,想来是要畅谈一番。
萧宴大步入内,以主人家的姿态开口:“凌王怎地不带王妃来玩耍?”
他一点都不生气,甚至觉得自己才是这间道观的主人,凌王不该喧宾夺主。
走到主座前,萧宴理所当然地坐在秦绾宁的身侧,端起她面前摆放的热茶,饮了一口,温茶入口,驱走身上的冷意,遍体生寒。
秦绾宁面上淡淡的笑意跟着不见了。
凌王将热好的酒置于两人面前,浅笑道:“王妃身子弱,路途奔波,在王府内休养。”
婢女将酒盏送上,并斟了两杯酒,俯身退下。
萧宴抬起酒盏,扬首饮尽,凌王起身给他斟满,“陛下怎么来了?”
萧宴不是傻子,凌王是要灌醉他,他不会上当,而是笑着看向凌王:“想来便来。”
说话的时候,他打量秦绾宁的气色,白皙如玉,比起在宫里还要好一些,像是被山间岁月养得美丽了些。
凌王端起酒饮了一口,道:“臣弟与皇后叙旧罢了,陛下想听也是无妨。”
秦绾宁笑着应下。
凌王说了许多扬州旧事,秦绾宁记得就说一句,不记得就沉默,两人絮絮叨叨说了一个时辰。秦绾宁再侧身去看,酒壶空了。
萧宴将烫好的酒都喝了。
他伸手,握住秦绾宁的手,她的手柔腻温软,握着让人感觉很舒服,萧宴握着不肯放,他好像闻到了一股香气。
刹那间,萧宴瞬间紧张起来,他僵住了身子,慢慢抬头,就对上了秦绾宁古井无波的眸子。
秦绾宁漆黑分明的双眸里并无笑意,也无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