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一颗心彻底落了回去,绾绾机灵,不会留在宫里让萧宴欺负。
“走了多久?让东华门的人将人扣住。”萧宴吩咐道。
内侍忙答应,跑着去吩咐,萧宴回到殿内继续宴饮。
小半个时辰后,内侍禀报:“汉王与凌王没有从东华门,选择偏僻的北门走了。”
旨意传达的是东华门,北门不知情,就放走了两位殿下。
萧宴轻哼了一声,唤来周卫:“让人盯着各城门,不许‘凌王’出城。”
周卫纳闷,好端端的又不让人家出城是为了什么?
不敢多嘴,他立即去吩咐,旨意传达至各城门的时候,秦绾宁将汉王送到府上了,自己大喘一口气,恋爱中的男人也不长脑子了。
汉王又哭又闹到了半夜,子时城门燃放烟火,火树银花不夜天,除夕夜阖家欢聚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秦绾宁去城楼下看了会儿烟火,举目抬头,绚丽的烟火在刹那间灿烂胜过明月,耀眼炫目。
城楼下亦有不少百姓在看烟火,儿童提风欢跳,夫妻结伴同行,兄弟姐妹打闹游戏,都是和和乐乐的景象。
秦绾宁坐在马背上,拉住缰绳,慢吞吞地调转马头,当马转身的时候,面前出现一人。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凌王不满,这里人多,倘若有人起了不好的心思,到时连救都来不及。
周遭人声鼎沸,不少百姓扎堆站在一起,也有锦绣华服的人站在酒肆高阁上观望,处处都是欢喜。
秦绾宁隔着灯火看着对面不及弱冠的少年郎,唇角抿了抿,“我来感受过年的氛围。”
“府里就没有吗?”凌王夹紧马腹,朝着秦绾宁走去,吩咐暗中的侍卫盯紧些,“府里也很热闹,玉章来了。”
“你将他接来做甚?”秦绾宁止不住惊讶,对方依旧不屑,“我想办的事情就没有失败过,除了你……”
语气带着不合群的失落,很快,他又恢复常色,“快回去,府里热闹着呢。”
两人疾驰回府,从后门进去的。
正院里挂满了猩红的灯笼,一路走去,恍若白间。
门前九岁的秦玉章抱着两岁的珠珠看灯笼,他指着秦绾宁教珠珠说话:“娘、喊娘……”
“爹、爹、爹……”
秦玉章失望,“笨珠珠。”
笨珠珠迫不及待地从秦玉章身上蹭了下来,三两步冲到秦绾宁面前,伸手要抱抱。
秦玉章跟着她,冲着秦绾宁行礼:“新年伊始,侄儿来陪姑母守岁。”
“陪我做甚,想见母亲吗?”秦绾宁笑着抱起珠珠,贴着珠珠柔软的脸颊,吩咐婢女:“从后门进去,悄悄打探长公主可回来,若是回来,就将人请来,切记不要惊动旁人。”
婢女领命去请。
珠珠抱着秦绾宁的脖子一顿乱啃,口水粘得满脸都是的,秦绾宁笑着戳她脑门:“你看你、就晓得亲。”
凌王闻言嘀咕一句:“我也想亲呢,你让吗?”
“不让。”秦玉章气鼓鼓地说了一句,冷酷的面色罕见地露出情绪。
院子里的灯笼映得一方天地都红了,热闹的气氛慢慢地升起来。
一炷香后,明华匆匆赶来,见到台阶下半人高的少年又是泣不成声,小少年走到她的跟前,郑重大拜,“儿拜见母亲。”
珠珠有样学样,跟着大拜下去,嘴里嘀嘀咕咕说了一句,众人没听懂,都被她滑稽的样子逗乐了,唯独秦玉章不满地扶起她,走到秦绾宁面前,“你该拜这个。”
珠珠不肯,扭动着身子要去拜明华,秦绾宁冷哼一声:“小没良心的。”
明华哭中带笑,泪水迷蒙了双眼。
这时,长史小跑着赶来,“殿下、殿下,陛下来了。”
几人脸色都变了,凌王更是满脸寒霜,明华急了,“这、陛下来意不善。”
“无妨。”秦绾宁安抚众人,吩咐长史:“你将陛下请进门,就说我去城楼下看烟火,还没有回来,他愿待就多待,好茶相待就可。”
说完,让众人进屋。
屋内准备了炭火果子,几人围着炉火说话,秦绾宁也将贤太妃请来,吃着果子守岁。
小孩子也很兴奋,到了后半夜也不觉得困,拉着贤太妃的手剥花生吃,秦玉章没好气道:“小心给你牙吃坏了。”
“你怎么那么说他。”明华赶紧捂住自己儿子的嘴巴,歉疚地看着凌王与秦绾宁,“童言无忌,别在意。”
秦绾宁浑然不在意,“珠珠爱粘着他,不要介意,在扬州的时候,两人日日在一起。”
“那也不能这么说妹妹。”明华义正辞严,“同妹妹道歉。”
秦玉章剥了两颗花生塞给珠珠,没有道歉,珠珠很受用,朝着秦玉章拍拍小手,要抱。
明华:“珠珠太不争气了。”
秦玉章不理会自己的母亲胳膊肘往外拐,抱着珠珠吃了颗花生,又给她喂了些水,这才放她去贤太妃身边。
外院里萧宴在候着,几人都提着心,压根不觉得困,尤其是凌王,眼尾上翘,很开心。
萧宴也就在秦绾宁手中吃瘪。
晨光熹微,明华带着秦玉章回公主府,秦绾宁抱着珠珠回去睡觉,而凌王去了外院。
萧宴在周卫催促三次后才离开王府,策马回宫。
半道上陡然遇到刺客,蒙面刺客,十数人一拥而上,长刀径直看向萧宴。
萧宴不疾不徐,翻身下了马,刺客扑空,再度冲了上去,随行的禁军将萧宴围在身后,形成一个圈。
刺客的刀扎不进去,唯有拼命与禁军对抗,刀剑碰撞,禁军伤了一半,这时明华长公主的侍卫赶来。
刺客见状,飞快地退出去,萧宴大喝:“追。”
地上躺了几具尸体,刺客竟全身而退,萧宴气极,但没有久留,让郭微来查,自己先回宫。
初一这日,事务多,要去祭祀先祖,萧宴脱不得身。
白日里处理后,天色一擦黑,萧宴又来到凌王府。
长史回他:“凌王今夜去赴宴了。”
萧宴皱眉:“去了哪家?”
长史为难:“殿下走前未曾言明,臣也不知,陛下若有急事,臣立即派人去寻。”
萧宴择了一椅坐下,“去找。”
长史立即让府里的侍卫去找凌王回来,沏了壶好茶给陛下,自己陪着一道等。
等过了亥时,凌王不知去处。
盼过了子时,凌王还是没有回来。
萧宴等得脸色铁青,“凌王这是要彻夜不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