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一看见他的神情便有些愧疚,若不是她突然闯入,大表哥不会连药液没来得及换,他现下这副样子,她怎么能一走了之……
“怎么没人帮你换药,要不要我去帮你叫人?”温宁犹豫着开口。
“不用,小伤而已,我自己来就行。他们可能是偷懒去了。”谢景辞说着,便艰难地动了动左肩,这一动又紧抿着唇线,看的温宁十分不忍。
正巧此刻周弘正提着新配的药包走到门口,刚想探头,忽然察觉到一道冷冽的视线,立即又缩了回去,知趣地“偷懒”去了。
温宁侧身看向外间,外面依旧是空荡荡的,当下也有些生气:“你还病着呢,这些小厮也太不尽心了。实在不行……要不我帮你换药吧?”
她只是试探着一问,谢景辞却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眸中似有歉意:“那便麻烦宁表妹了。”
伤在左肩,伤口不算深,偏偏位置尴尬,须得从右边腋下穿过才能包扎的严实。
谢景辞坦然地将上衣解开,劲瘦有力但又不过分夸张的胸膛和腰腹全然袒露出来。
毫无保留地看见,温宁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轰然倒塌,到底还是没忍住脸庞微微热着,耳尖红的几欲滴血。
余光中瞥到她抿着唇,努力保持严肃的模样,谢景辞不经意地笑了笑,这一笑引得左肩微颤,刚洒上的药粉又掉落了些。
温宁以为他是吃痛才动了一下,目光掠过那已经结痂之处时,略有些疑惑,不过她毕竟从未受过这样长的伤,当下只好劝道:“可能是有些疼,大表哥你忍着点。”
“好。”谢景辞沉静地开口,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他的确实在隐忍,只不过不是那伤处,而是她落在颈侧的温热的呼吸,和滑落的一下一下拂着他身躯的发丝。
敷上了药粉,温宁一手将纱布按在他伤口下的锁骨处,另一手吃力地绕到他的右边,看起来仿佛是在张开双臂拥抱他一样。
“大表哥,麻烦你抬一下右臂。”温宁轻声说道。
直到真正帮他缠着纱布,温宁才感受到两人的体型有多大的差距。他个子高,肩宽窄腰,现在坐直身体躺在床上,温宁只好曲着膝盖垫在床沿上才能将纱布从他腋下绕过去。
然而执着白布的右手一绕到身后,温宁便不得不与他耳际相贴,清浅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忽然便让她想起了昨晚梦境里带着汗意的粗重喘息。
她心一乱,手下便不稳,白嫩的手掌一不小心按在了他的锁骨上。掌心之下一片微烫且硬实的触感,温宁连忙松开,慌乱地撩起滑落的发丝。
绕过来时,温宁余光里偷偷打量了谢景辞一眼,他仍是那副冷冷淡淡的神情,方才的紧张顿时放松了一些。为了方便,她整个人也上移了一些,跪坐在床沿上。
温宁小心又谨慎地控制着身体,缠了三圈,双腿微微有些酥麻,紧绷的腰肢也有些颤抖。
视线一移,却不小心发现他右肩上竟有个深深的牙印,温宁脸一红,立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一通百通,这会儿再一想起他身后那些月牙形的掐痕,微红的脸又变成了酡红。
没想到这大表哥看上去一本正经,背地里却这么放纵!
果然是个衣冠禽兽,斯文败类,怪不得昨日一见面便去拉她的手!
温宁暗暗定了定心神,最后一圈绕过来时,她额上已经生了些许汗意,指尖飞快地打着结,想要赶快下去。
然而,包扎的结刚打好,她跪坐的膝盖一麻,整个人忽然跌坐了谢景辞腿上。跌落的一瞬间,似乎是怕她后仰,谢景辞眼疾手快地揽住了她腰,将人按向了怀里。
温热的柔软紧紧贴在了他紧实的身躯上,温宁愣了一瞬,面色忽然爆红。
“大表哥,我不是故意的……”她小声地解释着,贴在他腰腹上的手立即松了开。
她想后退,但扶在她腰上的手却并没有松开的意思。
不但没松开,两手一掐,他修长且宽大的双手便将她整个腰腹都牢牢地掌握住。
“大表哥,你……你这是做什么?”温宁扭动着身体,但箍住她腰上的手却越收越紧。她紧张地抬眸,额发擦过他的下颌,忽然便撞入一双幽深的眼眸。
“待着别动。”他低低地开口。
温宁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直接掐着腰按在了腿上。她刚想出声呵斥,但话还没说出口,樱唇便一下被他的手堵住,紧接着眼前一黑,帐子也被拉上了。
他这是做……做什么?难不成大白日的便要对她下手?
温宁吓的双手胡乱推着,正当她恐慌之际,外面却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谢兄,景辞,谢景辞你在不在?”
那声音张狂肆意,大有不看到人便不罢休的态势,温宁骤然明白过来立即噤了声。
“奇了怪了,这房间里怎么没人,难不成在睡觉?”梁骥迈进了内室,只看到了那拉的严严实实的玄黑帐子。
脚步声一点点接近,温宁心底一慌,忍不住掐了他一下。
谢景辞这才出了点声音,低沉微哑,仿佛是刚醒一般:“方才在睡,找我什么事?”
“这都中午了还睡着,可不像你的作风啊!”没人招待,梁骥倒也不见外,自斟自饮了一杯茶,“也没什么事,听说你醒了顺道过来看看。”
“那边怎么样了?”谢景辞引着话题问起了公事,看见她脸色憋得通红,捂在她唇上的手才慢慢松了下来。
温宁小口地喘着气,一平复下来看着眼前这场景忽然又有些头痛。
外面有人,她躲在帐子里,似乎也是这样玄黑的帐子……她头越来越痛,连谢景辞伸手抚着她的脊背都没空推开。
“去了半条命了!你这一击可真狠,老头子被气得病了好几日,这会儿还下不了床呢。”梁骥笑的开怀,仿佛话中说的人不是他生身父亲。
“别高兴的太早,越州的那几个莫名地死了,剩下的又都不知情,一时半会儿还揭不了他底。”谢景辞声音中并不见喜悦。
“知道了,老奸巨猾,他太谨慎了。”梁骥唇角的笑意慢慢收敛,眼神变得有些阴沉。
“况且他还留了一手,控蛊之人跑了,要想连根拔起还得费一番功夫。”谢景辞一边沉声解释,一边安抚着怀中的人。
“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狡兔三窟,我这就去继续查着。”梁骥有些坐不住。
然而一眼扫到那桌子上补汤,和地下的碎瓷片,他目光若有所思,在那紧闭的帐子上又停了一瞬。
脚步声渐渐远去,温宁紧绷的神经松下来一些,然而脑海中画面交杂着,一时分不清是现在还是过去。
“好点了吗?”谢景辞俯身以额相抵,指尖轻轻揉按着她的太阳穴。
这动作太亲密、太自然,温宁一愣,有一瞬间忘了头疼,下一刻骤然想起自己现在是以着什么样的姿势坐在他腿上,红着脸又一把将人推开。
帐子一拉开,极盛的日光刺到的温宁闭着眼,她来不及睁开,便要下榻去。
一眼扫过那榻前散落的碎瓷片,谢景辞眉心紧紧皱着,在人将要落地踩到之前一把揽住她的腰,将人又抱了回去。
“你干什么?”温宁轻呼了一声,双手抵着他的肩挣扎着。
“地下有碎瓷片。”谢景辞一手握着她的腰,一手按着她的膝,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
“我不会踩到……”温宁低头看了一眼那锋利的碎瓷片,心底确实有些后怕,但嘴上却丝毫不服软。
可当她目光微微上移,挣扎的身子顿时僵住了。
门外,远走的梁骥不知何时折了回来。
他眼睛瞪的滴溜圆,眼神在他们身上转了几圈,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景辞:苦肉计,老婆一定会怜惜我吧,嘿嘿。
女鹅:衣冠禽兽,斯文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