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沈掌柜赶紧止住来人说话,“小声点儿,这楼上有客人。”
“客人?”
来人傻傻眨巴着小眼睛,一时没有领会其意。
“阿六头你来的正是时候,快到后面来,我有事慢慢告诉你。”掌柜招手把来人叫到了店堂后面,然后打发小伙计出去买菜,两个人就躲在门帘子后面商议起来。。
林秀轩把一切准备停当,小心推开房门,见下面店堂里静悄悄没有人,反倒有些出乎预料,他原本猜想沈掌柜应该就在视线内,假模假样擦桌子扫地才对。他慢慢走下扶梯,马强挑着扁担走在后面,小心不在木板楼梯上踩出声响。一直到了楼下,也没见到掌柜。只听到门帘后面有动静,林秀轩给马强使了个眼色,马强小心走到一旁,用扁担尖挑起门帘子一角,见掌柜的正背对着自己摘菜,一边听收音机里的越剧,嘴里还哼哼着曲调,看来没有防备。
马强偷偷放下门帘子朝组长点了点头,他之前已经偷眼查探过这家客店的前后,知道只有掌柜的和一个小伙计。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店门,向着远处小树林走去,林秀轩出门口时撇到靠在墙边上的自行车,但是一时也没有太在意。确认了没有跟踪,他们一路跑到1里地外的树林里,迅速架起天线,与419号进行联络。
果然程达洋对他们错过通讯时间有些焦急,因为无人机无法同时跟踪两拨目标,黄鼠狼小组出了金山老镇,无人机就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随后程大洋告诉他们,整整一个下午,头上的无人机一直在跟踪从黄家出去的目标,眼看这个人进了朱泾公路附近的一所大院,再也没有出来,这所院落里有操场,外面还有拒马、岗楼,应该属于军事设施,但是没有看到带武器的人员。另外,搜索雷达发现了杭州湾内有敌人内河炮艇和机动帆船的活动,总算有惊无险,他们只是延南部海岸机动,似乎在向浙江方向运兵,偶尔炮艇还向余姚方向打几炮。无论如何,购买柴油以及配件的行动必须尽快,419号可以消灭整支联合舰队,但是在这样小的港湾内,却无法应对几十吨的炮艇。
此一刻,水手长正在房间内焦急地等待着,他负责留下来看守行李,防着贼头贼脑的沈掌柜。突然间听到有人砸门,于是走到门边上慢慢拉开大门,果然是沈掌柜。
“陆老板,现在叨扰实在过意不去,只是刚才登记时,漏了写客商半月内来往去向,能否劳烦再写一下。”
“明天早上行吧?我这儿都睡下了。”
“实不相瞒,只是官府要求每日详细登记,难说晚上本村保长串到小店里来查看,要是看到记录不详倒也不会为难,只是难免上楼亲自过问了,列位又没有证件,恐怕惹出麻烦。”
“好吧,我去改改。”
水手长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去写两笔。那些登记簿上的东西当然都是随意胡邹出来的,其实费不了多大功夫。他掩上门跟着瘸老头,一步步慢慢下楼,到了柜台前,重新填写之前半月的去向。想来填写这些个东西,是伪政权为了监视走动客商是否进入重庆统治区而设置。去浙江的旅程本来就是子虚乌有,他便胡写了几个地名,想尽快糊弄过去好回到客房,他一直担心楼上的几个包袱,好在路掌柜一直在视线内,似乎没有危险,而楼上的客房大门他抬头就能看到,并没有人闯进去。
阿六头原是本地的飞贼,早年偷鸡摸狗谋生,有一些上房翻墙的本事。他按着师傅的指派偷偷爬到屋顶上等着,听闻师傅得计,两人下了楼,他抓住房檐,慢慢放下身子,站到床沿上,轻轻推开窗户,跳进房内。
他一哈腰就看到床底下的背包,拽过来一看,是帆布做的,伸进去一摸,不由一身冷汗,冷飕飕的,是shǒu • qiāng。再一摸,有两样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拉出来一看是一样对讲机,他没见过,但是有天线,大致能猜用途;另一样是夜视仪,完全是天外之物了。当然这个乡下流氓也不傻,直觉告诉他这几样东西绝非寻常,是特工用的东西。他将这个包袱盖好塞回远处,又从另一个床下翻出另一只包袱,看着鼓鼓囊囊的,里面是蓝色的衣服,还有皮鞋。再淘,掏出一只长镜头照相机,相机上Canon字样看的眼熟,一时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正待再查找,只听楼下沈掌柜高声问道:“陆老板晚饭想吃什么?我嘱咐伙计去准备。”
显然这是师傅给自己的暗号,阿六头将东西塞回原处,翻身出窗户,将两扇窗从外面重新掩好,纵身跳下,落在一堆煤灰上。
陆大成回到屋子,推门扫了一眼,没有什么两样,只是窗户留着一条缝,也许是风吹开的?他推开窗户查看,下面没人。再检查床底下包袱,还都在,就将窗关上,坐下继续等林马两人回来。
林秀轩与马强正一路往回赶,心里想着万一撞见掌柜如何遮掩,毕竟已经住了店,还挑着挑子进进出出,显得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