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丙根师傅,为什么吴四宝挂这么一个不吉利的车牌?”
“嘿嘿,这个牌子原先是上海滩闻人盛老三花二十两黄金从工部局买的,也就是个开宏济善堂大烟馆的那个坏种,他选这个数字,就是要让别人知道他就是活阎王;去年特别市重新核定戒烟堂牌照,盛老三疏通了关系,南京那里内定盛老四独揽沪西、闸北所有58张牌照;但是后来吴四宝亲自拜访了盛老三,赏了他两个耳光,盛老三下跪认怂,听说,临走时,吴四宝说,这个车牌合了他名字里的四,他很喜欢,结果连车带牌都成了吴四宝的了。”
“你说的盛老三可是盛文颐?盛宣怀的儿子?”
“就是那个怂货,如今不大敢在沪西、闸北这里出现了,躲到租界里开银行去了。你离开久了,现在这上海可早就不是以前的样子了,以前这十里洋场多是国际骗子,多少讲点规矩,只是巧取,没有豪夺的,现在只要有日本人做靠山……哎。”丙根叹息道。
“呵呵,你看这座公园还是没太大变化。”
林秀轩向前一直道,这次他倒是没有说瞎话,他确实还对旁边的极斯菲尔公园记忆犹新,当然在记忆中,公园的名字叫做中山公园。
车辆又向曹家渡方向开了几个路口,然后一转弯,远远看到一道残破高墙和锈迹斑斑的铁门。
“你们看,厂子倒了。”
林秀轩一打眼,只见门上的铁牌子上写着“上天工厂”四个字,好像要归西一样,原名应该是上海天原电化工厂,但是其中有些字牌掉落了,也没人管。
卡车到了门口按了几下喇叭,有一个老头子,打开大门让他们进去。只见高墙与简陋厂房之间的空地上蒿草丛生,一个巨大的积水深坑旁边,是一片倒塌的屋顶。
“丙根,怎么这么晚啊?我们都担心要是下雨,明天就没法儿开工了。”看门老头问道。
“保安队在公路设卡抢劫,另外,带了几个朋友回来,待会儿一起回租界里去。”
“好,你们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