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如果细想,日军在国内突破我方会战部署,哪次不是避实就虚?”
“难道不是全军向曼德勒进攻?临阵分兵,可是兵家大忌。”
“饭田素有智将之名,日军也很善于从侧翼包抄。分兵对于耳目不灵的我军,自然是大忌,但是对日本人而言,情报优势在握,却不犯什么忌讳,目前前方日军调动,我们能知道多少?”
“舍弃大路,钻营小路?”蒋纬国迟疑了一会儿,然后一拳砸在旁边装甲板上,“没错,这确实是日人惯常的手法,就是以倭寇那种无人能及的吃苦耐劳精神为本钱,从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发起长途奔袭?”
“吃苦耐劳,我们的士兵何曾差过?”
“不错,以我所见国军高层之判断拙劣,反应迟缓,实在让人寒心。”
“长官,史总部呼叫,不断询问我方位置。”
蒋纬国迟疑起来,他预计如果和史迪威参谋部通话,大概不会有什么好话。并且因为呼叫会被监听,也无法通报目前的重大收获。
“连长,其实我和弟兄们可以作证,我们并没有接到他们的通讯。所以我们尽可以便宜行事,不必理会总部的意图。”
褚艾云说道。
“是啊连长,单凭我们打死的那个日本少校工程师,还有缴获到的这份日本筑路计划,情报价值就远超过美国人那个计划能获得的了。”旁边有人附和道。
“嗯,不必回复呼叫。我们侦察部队需要高度灵活性,临机处置敌情,无需时刻听命上级。都收拾收拾,等轮胎换上,我们继续向南突击。能把筑路部队派到这么深远,看来河东是日军软肋。今天一定要更深入一些。”
这会儿,史迪威大概正气的骂人,他发现三个排的进攻草率收场了,远远打了一下,就各自返回了,更气人的是连长找不到了,只说是独自侦察去了,为了防范无所不在的日本探子,甚至没人知道他们过江了。当然其实对他并没有太大的损失,说好凌晨飞临侦察的英军飞机其实也没有来。倒是村庄里的日军应该更沮丧些,原来准备了2个大队,加强了反坦克武器,准备好了准备痛打入缅的国军,没料中国军队如此胆怯,没有进入伏击圈就缩回去了。
褚艾云继续一马当先向前搜索。他知道前方有一座第55师团的浮桥。如果守备兵力不足,当然得切断它,这样西岸重兵就无法调动过来,非常适合他们继续在东岸行动。刚才的遭遇战,日军二线部队决死的战斗精神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即使身陷交叉火力之中,他们也没有做鸟兽散,而是拼死反抗到最后一人。不过日军的反坦克训练似乎有很大的问题。他们拉响炸药往坦克下面钻的打发显得非常愚蠢。
“我说连副,你可真是神咧。”驾驶员周有福说道,“你咋知道,过了河就没有狗日的主力?”
“我怎么知道?当然是多动脑子。”
“哎呀,俺真乐意给你开车。俺那上一个车长就是脑子不好使,在敦枝夜里行军时,伸出个脑袋瞎看,结果头撞到树上。”
“别废话,好好看车行不?
”中!“
褚艾云哪儿有功夫听他瞎白话,他坐在机枪塔里,将将漏出头盔和望远镜,四周张望。如同潜艇升起潜望镜一样。他寻找地图上的渡河地点,远远看到烟尘滚滚,似乎有一队大车正过来。日军充分利用了英国人修建的铁路,同时在河上搭建了浮桥,以便于沿河分配补给和行军通道。
“老周看到前面尘土了吗?”
“看到了,不像是卡车扬起的,像牲口车。”
“停到那里野草里,我下去侦察一下。”
等这辆战车停到树林间,褚艾云从下面小门钻出去,带着一只照相机,带着这个东西是为了以后到史迪威那里不会空口无凭,史迪威队中国军队的成见似乎根深蒂固,似乎不愿意相信空口白话,无论是军统的情报,还是前沿的目击,所以得防一手。他悄悄爬上一颗树。前面人声鼎沸,一支炮兵部队正在通过一座浮桥。马匹后面拉着的,是大口径的火炮,军统搞到的情报表明,毛淡棉港口的坐探,没有看到日本人卸下超过75毫米的火炮,他们判断大口径火炮还在海上,到这里还有日子,但是仅仅他看到的,就有一个中队的大口径火炮。不过不是野炮而是山炮,兵器配置相当有针对性。
“105山炮。37速射炮。好家伙,来者不善啊。”
他按下快门,将敌人炮兵拍下,研判55师团的山炮中队或者军属重炮部队正在过河,侦察排的孱弱火力不能硬碰硬,只能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