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些把握。”
“但是这些天,你一直在指挥部,并未带人过河侦察啊?”戴安澜问道。他一直听闻褚亭长善于侦察,传的神乎其神的,但是这里没有他的一兵一卒,他也不可能对进军路线进行侦察。
“呃……”褚亭长有些语塞,这件事他确实没法儿明说,敌人确实守住了大部分路口,但是并不严密,缅北山势险恶,敌人地图不详细,兵力又不足,,实质上无法完整守住。当然这是马强和徐冲侦察到的,不能直说。
“这是我昨日打卦算出来的。”
他一咬牙,又开始胡诌,他知道这样说十分冒险,骗骗半文盲周有福是一回事,骗一群高级将领是另一回事。
“哦,灵不灵?”胡献群喜形于色地追问道,亏他还是技术兵种长官。
“嗨,这种事,信则灵,不信则不灵。天机不可细参。”
“信啊,我信你,你的那些事迹早有耳闻……嗨,你有这手,不早露。我们都指着你活命了。”胡献群说道,在他心里这些怪力乱神,简直就是救命稻草。
“简直无稽之谈。”廖耀湘一脸怒容喝道,“作战乃是死生之事,怎么如此儿戏?”他真没想到形势紧迫,这里所有人明天能有几个活着都都知道,竟然有人出来活跃气氛。
“廖长官,这种事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啊……”胡献群立即提出反对意见。
“是啊,如果死马当活马医,不如信亭长兄所言,或许大家能挣到一条生路。”
一时间会场又开始闹哄哄起来。褚亭长偷眼观瞧,发现戴安澜只是双手撑着沙盘,眼眉紧缩,观看那条通道,如同入定一般,没有加入讨论。
“都住口。”戴安澜大喝一声,众人安静下来,他头上青筋暴起,一脸威严走向褚亭长,以至于他副艇长有几秒钟还以为,戴安澜可能喊人把自己绑出去崩了。
“亭长,我不信你神神道道的鬼话,不过你的计划么……先说说你的想法。”
褚亭长走到沙盘前,咳嗽一声。
“我预计,明日拂晓,敌人会从这几个地方发起进攻,昨天他们已经夺取了几个桥头堡。所以现在一定在曾兵。”
他将马强他们的侦察的结果直接当做自己的判断说出来,说到兴起,还从边上找来小旗子,将敌人进攻路线一一标起,所有人看着他。
“我可以在1个小时后出发,带一个骑兵营,就从这条路过去,今天农历二十三,下半夜残月,贴东面山头,而江水只有几尺深,我们可以在敌人出发阵地以北2公里渡河,不惊动他们。天亮前绕到敌人侧后。如果你们听到对岸枪声响起,说明我军暴露,计划失败,一切就按原计划部署。如果枪声未响起,说明我军突破成功。”
“那么?你的意思,敌人一出动,你就从后面扫荡其后方?”
“不错,等第二梯队半渡之时发起攻击,日军运上来的75山炮,射程有限,一定部署在河边,我可以将这些坛坛罐罐砸他个七零八落。”
戴安澜不言语,呆立原地,这是一次典型的褚亭长式的机动作战,没有机械化部队,他也要用骑兵。杜聿明曾经评价褚亭长为机动战超天才,众将领中不少喝过洋墨水的自然不以为然,但是看过他的作战报告后,也都觉得奇特,每每穿插必成,还都能直捣要害,简直如神。最后大家总结出一些看法,认为虽然打的漂亮,但是战斗规模太小,如果大兵团作战,很难在敌人不察觉的情况下,将大部队送到敌后,所以借鉴意义不大。
“但是亭长,如果不是营连一级作战,而是穿插1000名骑兵,你有把握?”
“哎,其实我没有太大把握。”褚亭长叹息一声,悠悠说道;他知道计谋已成,不宜继续装逼,得收一下。
“那你还去?”
“昨日与日军沿河一战,4个半钟头,我们就折了1800人。给我1000人,权当去赌一把,如果我判断错了……将来胜利了,记得我和弟兄们葬身在那里。”他说着黯然将一面小旗子插在那条山谷里,他自己差不多被自己感动的鼻酸了。
“好样的,当得起中国军人四个字,我把第五军剩余的骑兵都给你,给你凑出1000人马。等你穿插到敌后,搅它一个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