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会算命吗?您老真以为瞎了眼的天生会这手艺?”
“嗨,都是江湖饭,胡编排两句不就得了?他还不是怕日本人败了将来吃瓜落儿?咱们就按这个路数,给他对付。说些皮里阳秋的,似真似不真的,权当给他宽宽心的话,也领份儿赏钱。”
林秀轩差点儿没乐出来,这人眼瞎心不瞎。看起来专门研究过汉奸心里,是做了功课的。
“汉奸的钱有那么好骗?我可打听清了,这些日子他可是心情不好,早上那位就是给人扔出来的,您老眼瞎腿脚不好,到时候摔个跟头,有个三长两短的,又没个儿女,还得我给您送终。”
“那依着你怎么办?还真不去了?”
“去啊,要依着我简单,明儿咱就去告诉他:日本人是秋后蚂蚱,他温世珍是兔子尾巴,就凭他老人家干的坏事,慢说是半仙,十个真仙也超度不了,将来准得吃枪子儿。”
隔壁对话陷入僵局,后生话虽然不好听,但是老者显然听进去了,他似乎是不会算命,只是想来骗骗钱,但是到了这里才知道,温家的钱并不是那么好骗的。
林秀轩一听有门儿,起身到了隔壁,敲了敲门。那后生来开门,一瞧就是刚才送二叔回来的那位,于是客气点了点头。林秀轩大喇喇走了进去,将一叠纸币放在桌子上。
第二天一早,林秀轩穿着件灰色长衫,背着一个木头箱子,扛着李半仙的小幡儿来到街上。长衫是昨天去街尾裁缝店租的成衣,其他应用之物是那老者处买来的,昨日他以说明来意,生意很痛快就谈成了。那对叔侄没等到第二天,下午就算了店钱回去了。他们也担心这冤大头反悔。
林走到温家老宅门口。取出先天道江西总堂的引荐的文书,那门口站岗伪军见太多,知道是干什么的,赶紧通禀,不一会儿里面管家出来,一脸的堆笑,与昨天见到凶神恶煞的样子,全然不同。
管家身边跟着人帮着林秀轩卸下肩头重物,迎着林进了大院儿。那管家暗中打量,只觉得此人一举手一投足,都透着那么的器宇不凡,绝不是最近几天来的那些位,一看就萎缩奸猾的主。
“这位先生,您这先天道,可也研究命数?”
“哦,我这先天道,原本也是出世求仙的道门,不过也钻研些医卜星象,奇门法术,不论是治病开方,算命避祸,都是小道行,并不在话下。”
“那太好了,我家老爷这些日子烦闷,正想找人讨论些命理天数的道理。”
林秀轩跟着管家到了客堂边。
“不过老爷这会儿正在书房等日本人电话,还请先生在此等候一会儿,待会儿老爷闲了,我立即回话,请您去。”
“那谢谢您了。”
林正要抬脚进去,却发现里面已然有人坐着,是一对夫妻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哦,这是老爷家眷?可需回避?”
那管家将林秀轩稍稍拉倒廊下,避开里面人:“嗨,不是老爷亲戚,其实就是八竿子打不到的同宗,上一辈儿和老太爷有一些故旧,最近去西边儿做买卖亏了本儿,才借着儿子满月上的门。这不,也在等着老爷有闲暇见上一面。说是孩儿满月,要见见世伯,其实就是来讨要个小学校长的差事。”
“哦,原来是故旧拜访。无妨,那我就在这里多等一会儿?”
“您别理他们,老爷正心烦,估摸今天也不会见他们,您先坐着,马上吩咐人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