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楞了一会儿。
“周军长,如今日寇反攻势头正凶,褚司令又重伤,东南亚危局系我等一声,我们还得精诚合作,共度时艰。”
“呵呵呵,被他妈给我唱高调,你个小小少校,也敢跟我提精诚合作。我跟司令精诚合作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娘胎里没足月,今天我陪你说这么多废话,已经是抬举你,再拖延时间,老子坦克就冲进来了。”
周有福一耍浑,果然镇住了对方,那边又是长时间无语。
“你小子听着,待会儿我就带人进来,司令官面前,我自然是先礼后兵,你让你的人把那些拒马路障都搬开,要不然我的坦克就推过来了。”
“周军长,真要进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老周还能退吗?嘿嘿,你们底细我打听的清清楚楚,陶明章在清迈周围一共12个营,我来了20个,另外还有坦克营;陶明章识相,我只当今天给司令探病,如果不识相,就当是清君侧。”
“那好……我想司令也不想看到你我同室操戈,但是你不能带太多人进来,司令受了核弹辐射,邪毒入侵,如今怕光、怕吵、怕冷……你先把你坦克开远一些,”
“我只带警卫连进来,不过,别给我玩儿什么花样。”
“好,一言为定。半小时后,我在市政府门口恭候。”
“等不了半小时,5分钟后我就到。我带美国人一起来,别给我整歪的邪的。”
不等秦小苏答话,老周“啪”摔下电话听筒。如今优势在他,他可不想给陶明章安排对策的时间,更不想继续讨价还价。带着美国联络团的几名校级军官一起去,其实是当人质,凉陶明章不敢埋伏人马。接下来东南亚这摊事,无论谁接替褚亭长,离了美国援助都不行。最近半年,美国人愣是修了一条从缅甸西实兑起始,横贯缅甸以及泰国的油管,用来支援这里的战斗,更别提第10航空队的飞机掩护了。
他踌躇满志走下楼梯时,一切已经安排妥当。按照预先部署,两辆坦克隆隆驶向对峙区,强行停在大门口。不一会儿,里面有人出来,将拒马搬开。看起来秦小苏还是嫩了点儿。
拒马一搬离,周有福的坦克没有按照约定离开,而是继续向前,赶走门口众人,强行撞开了大门,随后一个连的兵力乘势冲进了市政府,控制住整个院落。整个过程没有开一枪,但是显示出了周有福侦察营过人的军事素质,行动迅捷果断,绝不拖泥带水。
陶明章的部队则有些反应迟钝,一转眼间,几乎都在他的部队监视之下了。
周有福躲在沙包垒成的工事后面,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对自己的部署以及部队的行动时分满意。看到局面大定,这才起身,斜跨冲锋枪,带着几十名警卫走向大门。
整座建筑以及院落中,几乎是一对一盯人,双方靠的很近,各执武器,四目相对,没有对话,没有冲突,却又完全陷入了剑拔弩张的境地,此刻只消一个火星,一场火并就不可避免。
周有福快速走进市政府大楼,噔噔走上楼梯,却见四面窗户都用厚布堵的严严实实,虽然已经立秋,不过东南亚的气温仍然很高,这里的房子为了通风,几乎不关窗户。看起来,秦小苏说的褚司令怕光、怕吵、怕冷,还不是瞎说?日本人扔的这个丧尽天良的炸弹还真是邪了门。
他有些后悔,把坦克开进了院子有些小题大做,会不会真的吵着司令了?
走到二楼。秦小苏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挡在了前面。
“周军长,这里又不是鸿门宴,何必带着冲锋枪?”
周有福经他一揶揄,也觉得有些过头,自己毕竟是中将军长(虽然是褚亭长私自提升,重庆还没有认可),挎着冲锋枪有些失态。
“司令呢?”
“我带您进去,不过,司令官怕吵,弟兄们不能一起进去,只能你和美国顾问进去。”
周有福向随行的警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在外面等着。事到如今,他完全掌控了局面,再者身边有几名美军人员,不怕陶明章玩出花样来。
于是他一个人跟着秦小苏走向前面大门,门口卫兵打开门,他和几名美国军官,跟着走了进去。
门里面是一道长廊。一侧窗户全都堵的严严实实,隐约可见前面摇曳的光亮,他意识到不是电灯,而是烛光。
周有福突然猜到了最坏的结果,前面并非褚亭长病榻而是……而是灵堂。陶明章和秦小苏显然隐瞒了司令的死讯,遮蔽门窗,秘不发丧……这么热的天,司令的尸体停在这样密不透风的地方,岂不要臭了?
一时间老周悲愤难忍,泪水夺眶而出,快步向前走去。
“且慢……”秦小苏想要阻拦,被周有福一把推开。他现在没工夫和秦小苏废话,只是三步并作两步向前走。转眼走进了星星点点的烛光之中。不知为何,这里布置的如此奇怪,油灯竟然放在了地上,而且放的乱七八糟的?
他猛然醒悟事有蹊跷,却收不住脚步,一脚踢翻了门口的一盏油灯。
“谁?”一个严厉的声音吼道,是陶明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