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钱如玉提着亵裤从假山石后探出身子,正好看到手持大刀,浑身浴血的侯四娘。
“啊!鬼啊!”
钱如玉一声大叫,转身就要跑,哪知双手忘记去提亵裤,裤儿掉至脚踝处,一步都没跑出“扑通!”一声被绊倒在地。
侯四娘闻听惊叫声,抬眼观瞧对面正是钱府大爷,顿时想起昔日他老子娘在府里分别是如何对待自己的。
侯四娘胸中戾气彻底激发而出,竟将二十斤的虎头刀举了起来,像段玉楼那般当做标枪掷了出去。
“哐当!”
大刀在空中打着旋冲钱如玉飞去,可惜只是刀身沉重,四娘力有不逮,只刀背砸中钱如玉后脑,将其砸翻在地。
小月仙整理着衣衫慢了一步,从山石后刚刚转出,钱如玉就一头栽倒在她脚前人事不省。
小月仙唬了一跳,抬头正看到侯四娘冲入假山石内。
此时的她已彻底杀疯了心,凡是眼前的钱家人,在她眼中都得死。
侯四娘抱起地上那把带血大刀,咬着牙高高举起向钱如玉头上斩下,大刀行到一半,却被小月仙一脚踹在她软肋上,而改变了方向,“当!”的一声剁在旁边一块石头上,溅出一片火花。
侯四娘拄着大刀趔趄一步站稳后,再次将刀抱起冲小月仙横扫过来,哪知小月仙打小练功,身手了得,立即矮身躲过之后,抬脚踢在侯四娘手腕上。
侯四娘吃痛,手腕一麻,大刀砸在地上,却被小月仙反夺了过去,当空向侯四娘劈去。
段玉楼此时见大刀一旦落下,四娘必定身首两端,终于不再迟疑,抢上前去单手将刀夺下,反手一挥,长刀在小月仙身前当胸划过,刀刃上又是一阵血光崩显,小月仙仰头栽倒在地,随后一股股热血洒得她满胸满脸。
段玉楼执刀愣在当地,刀尖上滴滴答答流淌着殷红血迹。
“玉楼!”
侯四娘挣扎爬起,抱住段玉楼颤抖着叫着他的名字。
段玉楼看一眼侯四娘,眼神中满是迷茫疑惑。
怎么好端端的,四娘就敢shā • rén,而且自己居然也跟着将老相好给杀了。
“跑吧,我们唯有跑了!”
侯四娘这一席话终于唤醒了段玉楼,他提着刀,迈过两具尸体,用青哥儿身上衣服将大刀上血迹蹭干,抬头正好看到钱府管事钱禄也寻了过来。
钱禄猛得看到满身是血的侯四娘,当即吓得两腿一哆嗦,直以为自己白日里遇上了厉鬼。
“钱禄,狗贼!还我命来!”
侯四娘大喊一声,钱禄只觉得裤子一阵温热。
原来侯四娘当初就是被钱禄装进木箱,投的龙相江。
之前在江口镇,钱禄去戏班请小月仙,侯四娘刚刚获救,看到钱禄还是心有余悸只能躲避。
而此时她手上已然见血,就连钱如玉她都敢杀,更别说曾经亲手送她上路的钱禄。
侯四娘“嗷”的一声,赤手空拳扑了上去,钱禄已被吓傻,跌坐在地,转身向戏台方向爬去,刚爬两步,一把大刀从后方投来,自打背后贯穿到前胸。
他低头看一眼胸前凸出的刀尖,绵软倒地一个劲地挣扎。
侯四娘目眦欲裂从后赶上,一脚踏在他后背之上,“噗!”的一声将大刀从钱禄后背抽出,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钱禄蹬着厚底靴子的双脚弹跳了几下,便再也不动。
段玉楼掷出那把刀后,站在原地看着原本柔弱的侯四娘,此刻如一位浴血而立的女将军,令其对侯四娘又有了新的认识。
侯四娘亲手手刃了仇人,只觉得心中郁气泄出了大半,宛如再一次获得新生一般。
上次虽然死而复生,但也知晓了钱如坚真面目,因此上心中始终压着块石头。
每每夜晚都是噩梦连连,就算与段玉楼在一起后,也只是寻到些许安全感。
如今的她胸中一片说不出的畅快,段玉楼看去,她眼中居然焕发出了绚烂光彩。
两人此时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只剩有对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