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绷着身子,不敢再动。
过了一会儿,他试探地挪了下发麻的脚,手轻轻推了下旁边半睡半醒的团团,“哥哥。”
团团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他。
“脚冷。”他嗓音软软,有些委屈。
房间里没放炭火炉子,他刚才一直没动,脚又冰又麻。
“我脚也冷。乖乖睡,睡着了就不冷了。”团团学着阿娘那样,伸手拍着他的后背:“年年乖啊。”边说边哈欠连天,实在困得不行了。
“好吧。”小年年瘪瘪嘴,闭上眼睛挨着哥哥的小脑袋睡觉。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一只温热大手捞起他的脚丫子,很快就暖和了起来。
顾卿卿醒了,侧头问旁边的男人:“这俩小家伙不是暖炉吗?怎么脚这么冷。”她的手覆在大儿子脚上,抓着他的小脚搁自己腿上,给他暖着。
团团年年睡得更舒服了,没有要醒的意思,白皙的小脸因为被子闷着,泛起淡淡的红。
“在外面玩冻着了吧。”男人嗓音慵懒:“袜子太薄了,这边比南阳冷很多,阿爹说过两天可能会下雪。”
这里到处是山,晚上和清晨格外冷,田里的水还会结冰,展目望去,远处的山峦都笼罩在白霜下。
顾卿卿窝在男人怀里,手给儿子捂着脚,柔声道:“那晚上得再从衣柜里抱一床被子了。”
“嗯,听你的。”
小星星和骄骄很能睡,到现在还没醒,这兄妹俩年纪还小,不怎么翻身。
团团年年睡着了就很闹腾,还踢被子,经常睡到半夜身上凉飕飕,被子就掉地下去了。
他俩现在不怎么跟阿爹阿娘睡,三岁了,能自己睡。
在南阳是睡在二楼隔壁那间房,有时候也去三楼找两个舅舅。
偶尔半夜爬上阿爹阿娘的床,往他们中间挤。
顾卿卿被他们弄感冒过几次,哥俩被楚岱训了半天,现在跟他们睡都是另外盖被子。
好在家里的床够大,小星星和骄骄挨墙睡,哥俩睡另外一头,脚正好伸在弟弟妹妹那边,顾卿卿窝在男人怀里。
楚岱侧头看外面天色不算太晚,“我睡会儿。”他一直没睡,小家伙脚不安分,旁边还有个往怀里到处拱的媳妇儿。
“睡吧。”顾卿卿左手捂着大儿子的小脚丫子,右手拍他后背:“乖啊。”
“……”男人有些好笑:“刚才团团也是这样哄年年的。”
“哦?”顾卿卿才醒,不知道之前的事。
她想了一下,说:“弟弟,乖,睡吧。”手掌有一下没一下拍着他腰侧。
男人哼笑:“知道了,姐姐。”
顾卿卿脑袋搁在他颈窝,闷笑颤抖个不停。
楚岱是真的困了,侧身捞过床头柜的手表一看,才五点四十三。
离吃晚饭还有两个多小时。
腿夹着儿子的小脚,他翻身把女人紧紧搂在怀里,手掌扣住她腰身,下巴抵着她发梢:“再睡会儿吧姐姐。”
“好的弟弟。”顾卿卿打了个哈欠,被他说得又有些困了,冬日就是好眠。
顾金和亲家聊了会儿,揣着手去大队部找会计看分鱼分肉的账本,正好带他们去村里逛逛。
“队里前两天结算完工分,按人头把粮食分了下去,昨天清塘杀猪分了鱼和肉,今年又能过个好年咯。”他笑起来憨憨的,看起来是个实诚人。
秦舟有些好奇:“亲家,缺粮户的粮食是怎么分的呢?”
楚渊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他难得有机会损一下老友:“你看着遍地的两层红砖楼,会有缺粮户吗?”
无敌生产队以前的缺粮户就两种情况,一是像张不凡那样懒得出奇,队里出工嫌累不去做,赚不到工分,靠老娘和兄弟接济,等队里决算的时候支援口粮。
队上每年都会另外留一部分粮食用来救济缺粮户。
第二种情况就是家里没有劳动力,孤寡老人妇女孩童出工挣不到工分,也就换不到果腹的粮食。
在顾金接手前,无敌生产队是有不少缺粮户的,有些孩子父母双亡,又早早分了家,自己一个人住,平时就靠邻里给的一点口粮过活。
大家都不富裕,家里这么多张嘴等吃饭,能给一点就不错了,也是于心不忍看着孩子可怜。
那个时候粮食产量也低,要是碰上了干旱或者洪涝,抢收的粮食少得可怜,还要交公粮。
大家自顾不暇,更别说管别人。
前几年顾金稀里糊涂当选大队长,带着顾家老少爷们打石头修河堤建水库,还和红旗红星生产队合力搞水力发电站。
干旱洪涝都解决了,粮食产量也通过深耕堆肥提高,生产队在知青们的帮助下种了苎麻、棉花、中药这些经济作物。
大屯子村和大沟子村能开发的空地都开发了,种草药种油菜。
队上稍微有点钱了买碾米机再搞榨油坊,实在太过贫瘠的土地就挖了搞鱼塘。
队上现在已经没有缺粮户了。
交完公粮分完粮食后,大队里每年还是习惯性的储备一些粮食,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