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连声应是,感受到四爷凌厉的杀意,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也不知是谁在背后作祟,那流言他才听到时就知道要出大事,敢编排尤格格,这不是找死吗?
“这事爷会派人好好审问,你另调一拨人补上空缺,别打草惊蛇,去吧。”四爷浑身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显然气得不轻。
“是,奴才明白。”苏培盛领命而去,转身离开书房。
快要踏出门口,四爷叫住他:“动静小点,别让你尤主子知道。”
苏培盛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太监,哪里还能不清楚这里面的深浅,当然明白不能让尤格格听到,否则若是出了什么好歹,那他们这些做奴才便是万死不能辞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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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绾这几日忽然发现庄子上的好几个管事的被换走了,顶替上来的都是新面孔。
她有次好奇地问了四爷一句,四爷说这是正常的人员调动,那些管事的都被拨到其他皇庄上去了。
尤绾没有多想,直到有一日散步时,走到一条小路上,忽听得路口拐角处的花坛边上,有两个粗使婢女凑在一起说话。
“……你听说了吗,膳房和浆洗房的两个管事都被苏公公带走了,到现在也没回来,不知道人还在不在?”
“他们犯了什么事,竟惹得主子爷这般动怒?”
“哎呀!还不是尤格格那件事闹得吗,不知谁最先说的,说是要按日子算,尤格格肚子里的小主子得在正月出生,人人都说正月生的孩子命不好,结果这话传到主子爷耳朵里,苏公公便来抓人了。”
“这话他们也敢乱传,是嫌命不够长了还是不想活了,胆子也太大了吧!”
“谁说不是呢,主子的事我们哪敢多嘴,我看是有人在背后鼓捣他们说的……”
尤绾立在原地,静静地听着,垂眸不语。
清梅生气地要上去找那两个婢女理论,尤绾按住她:“你去找她们又有何用,恐怕此时庄子上早已传遍了,你亲自去与她们理论,反而让人觉得我们忌讳这个。”
“那咱们就不管了吗?她们可是在中伤小主子!”清梅很愤懑,这小主子还没出生呢,就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给他贴上不祥的名头,实在是用心险恶,其心可诛!
尤绾淡淡道:“四爷不是在让苏培盛查这件事吗?你把听到的都告诉苏公公,想必他问出的东西会比你多得多。”
清梅一拍脑袋:“格格您说得对,奴才已经记住那两人的相貌,等会就去找苏公公,把她们抓起来仔细审问。”
尤绾点点头,清梅搀扶着她慢慢走回去。
等进了院子,严嬷嬷瞧见清梅脸色不太好,便知定是在外面遇上了事情,三言两语便把清梅的话套出来了。
“嬷嬷您是没听到,那两个人居然敢说小主子命不好,我呸!咱们小主子肯定是大富大贵大红大紫的命,天下顶顶好的命格,谁也比不过。”清梅义愤填膺,一边说着一边骂那两个人,脸都涨得通红。
严嬷嬷微拧双眉,对着尤绾道:“格格勿要相信传言,民间确实有些愚昧的人,说正月出生的男孩是天克之命,但皇家宗室从未听信过这种说法,格格千万不要被她们影响。”
严嬷嬷见多识广,曾经听闻民间有妇人产子,因担心孩子生在正月,提前便用催产药催产,最后导致一尸两命。
这样的事情一出,人们越发相信正月生的婴儿是天克之人,更加讳莫如深。
严嬷嬷这样一想,顿时觉得这背后的人实在是歹毒,若是格格中了套,想要催产,那能不能母子平安就难说了。
尤绾自然不会相信所谓的命格,严嬷嬷提到的这个说法她也曾听说过,只是尤绾从现代人的角度来看,正月出生的孩子之所以被冠上不祥的名头,盖因古代产育环境恶劣,正月天气寒冷,若是产妇和孩子不能得到细致的照料,极易染上风寒之类疾病,自然就活不长了,有的能活下来,可能也会体弱多病。
久而久之,人们便传成孩子命格不祥了。
清梅气鼓鼓的,跟着道:“格格才不会信呢,再说了,这府里正月出生的孩子又不止咱们小主子一个,当初三阿哥不也是快出正月时才生的吗,怎么不见她们在李侧福晋面前说这话?”
严嬷嬷摇头道:“快出正月生和正月初生可不一样。”
“好了,”尤绾打断她们,“这件事既然四爷已经派人去处理,想来过些日子流言就没有了,你们也无需多虑。”
她摸摸肚子,感受到小家伙在里面和她互动,清澈双眼里露出温柔的笑意:“这孩子有四爷当他阿玛,有我做他额娘,定然是世上福泽最深厚的孩子。他想何时出来便何时出来,我和四爷都会安心等着他。”
“说得好。”帘外忽然传来一道爽朗男声,只见四爷掀帘而入,大步朝里走来。
他停在尤绾面前,俯身轻轻触碰小家伙,道:“你额娘说你福泽深厚,你可要牢牢记在心里,做一个好孩子,别让你额娘失望。”
尤绾轻笑道:“爷这是在说笑,他还那么小,怎么能听得懂,得靠咱们护着才行。”
四爷把她抱在怀里,柔声道:“你说得对,这是咱们的孩子,爷会好好护着他,护着你,绝不会让别人伤到你们母子一分一毫。”
哪怕只是说句闲话也不行。
他拥着尤绾,眯起眼睛看向虚空处,黑眸中蕴藏着彻骨的冰冷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