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时行缓缓抬起竹竿,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动作不算很轻。
他毕竟不是专业的猎人,也没学会怎么捕猎,只能尽量凭借直觉寻找自己容易发力的姿势。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里人迹罕至的缘故,这些鱼都傻乎乎的,仿佛压根就没发现岸上的异样,也没发现水面上投影不对,压根就没有逃跑的意思!
跟后世那些有点风吹草动就跑掉的鱼完全不是一码事,不仅如此,这些鱼居然为了争夺两条蚯蚓而打了起来!
骆时行蹲在岸边看的目瞪口呆,眼看着好几条鱼都被咬伤,深深觉得这条溪水里的鱼战斗力果然很恐怖。
不过浑水从来好摸鱼,它们打架将水底的泥沙卷起,溪水的能见度下降了许多,刚才它们都没发现骆时行的动作,更不要说现在!
骆时行瞄准了其中一条最肥的鱼,深吸口气屏住呼吸,用力双手握着竹竿用力往下一扎!
如同之前一样,竹竿刺入水中之后他就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了,只知道应该是刺中了鱼。
只是鱼吃痛挣扎之后让水质变的更加浑浊,骆时行干脆也不关心自己扎到的是哪一条了。
不管哪一条,都是他的胜利!
只是这条鱼的力气似乎比昨天那条还要大一些。
骆时行一开始只是用力攥着竹竿,而这一部分的溪水下面不是岩石而是柔软的河泥,这也就导致河底更加软滑一些。
当竹竿尖端打滑差点放走那条鱼之后,骆时行不得不摆出扎马步的姿势努力往下压,争取让竹竿的尖端彻底刺入鱼的身体里面。
他比昨天更加有经验一些,在削竹竿的时候就在尖端削出了宛若箭矢一样的弯钩,尖端比后面的握杆处要宽一些,这样整体刺入之后,两边的弯钩就会勾住鱼肉从而让其不能脱逃。
说起来简单,但其实难度也很大,鱼的身体光滑紧实,想要彻底刺入还是需要一定力量的。
骆时行力量有些不够,所以只能再加上体重。
猫猫蹲!
在彻底刺入鱼身之前,骆时行整个人都快蹲在地上了,看上去宛若抱着竹竿耍赖的猫科动物。
在感受到竹竿入水的深度应该已经触碰到河底之后,他这才缓缓起身,将竹竿提了出来。
比起昨天跟鱼搏斗了那么久,今天捕鱼的时间明显更短了一些。
这都是工具的重要性,换成昨天那样的竹竿,他肯定不敢就这么提起来。
不过他将竹竿提起来的时候还是被带的差点栽进水里,因为那条鱼在上面挣扎的太厉害。
厉害到骆时行差点握不住竹竿,但这是他好不容易抓到的鱼,怎可能放手?
在踉跄了一下差点栽进水里的时候,他晃悠了两下努力稳住了身形,然后手一扬就把鱼扔上了岸。
这鱼是真的凶,哪怕被扔到了岸上还蹦跶着张嘴要咬骆时行。
骆时行用力摔打了两下,把它摔晕之后才开始在河边清洗,不吃的内脏依旧是全部留下,准备下一次打窝用。
将鱼清洗干净之后,骆时行将鱼放在了背篓里面——这东西还是程敬微昨天给他编的。
昨天吃晚饭之后他就睡得天昏地暗人事不知,早上醒来的时候又是趴在程敬微身上。
不过他们两个都已经习惯了,尤其是这一次骆时行没把人家当小鱼干啃,两个人都不太在意。
等走的时候他才知道程敬微给他编了一个背篓,为的是让他别每次抓完鱼都把自己弄成跟野人一样的造型。
颜值再高也不能这么糟蹋啊。
别说还挺好用的,将鱼扔进去之后,骆时行把它背起来就方便很多,还能继续帮程敬微去找笔头菜,顺便又薅了一些艾草。
这东西很常见,但效果很不错,至于其他药材,骆时行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
人的大脑就是这么神奇,不到用的时候可能就想不起来还有这种东西,不需要的时候就处在遗忘状态,等需要了或许就会想起来了。
那些看上去像是药的,骆时行也不太敢采摘。
这些东西不试试都不知道它是不是药材,万一不是的话,只是普通植物还好,若是带毒那就等着凉吧。
除此之外,骆时行还扒了不少大叶锦葵的树皮,他准备回去搓一些树皮绳索看看能不能织个渔网。
之前他觉得钓鱼不合适,因为他力气不足,而且现在也没有合适的鱼线,这些鱼一个塞着一个的厉害,就算有鱼线说不定也能将鱼线咬断。
但是渔网就不一样了,直接一网下去,这一波鱼全打捞上来。
当然它们肯定也会咬绳索,而树皮绳索很可能并不如篾片结实。
不过只要骆时行的速度够快,那么除非这些鱼的牙齿比镰刀还锋利,否则跑是跑不掉的。
而网住之后直接把鱼全部拖上来,就算这时候它们咬断了渔网,也无力回天,只能在岸上蹦跶,等着被骆时行拍晕,然后做成各种美味佳肴。
只是这也不过是骆时行的美好设想,能不能行还要尝试之后才知道。
除此之外他还顺便带了一些花椒枝条、食茱萸枝条回去,之前带回去的姜他切出了一部分种在了地里,看能不能生长,花椒跟食茱萸也是同样如此。
野生的固然好,但太看天时,而且家门口种一点,想吃就薅一把也更容易一些。
唯一让骆时行遗憾的大概就是他居然没有看到山葱。
葱姜蒜,三缺二,总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在路过那一片芭蕉树的时候,骆时行十分渴望的抬头看了一眼树上的芭蕉。
可惜,此时的芭蕉依旧还不见黄,他也只能继续等待。
等他一路跋涉回到家的时候,震惊的发现程敬微竟然已经弄好了几个成型的陶器。
其中有他之前说的水壶,还有几个陶碗陶碟,而他现在手上正在做的则应该是他要的陶锅。
骆时行将背篓往地上一放,开心地跑过去蹲在地上左看看右看看:“阿微,你动作好快啊。”
程敬微应了一声:“都是最简单的陶器,不结实,用不了太长时间,先凑活着用吧,抓到鱼了?”
他看着骆时行身上又湿了一半补充道:“先去换衣服。”
骆时行也觉得湿衣服在身上不太舒服,就去换了下来,换完衣服之后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这几天,他都没洗衣服啊!
虽然他带的衣服稍微多那么一点,但将大一点的给程敬微之后,他就没那么多衣服了。
他已经习惯了将衣服扔进洗衣机的生活,更别说洗衣机还自带烘干机,洗完直接拿出来放进衣橱就行。
穿过来之后也有仆人负责这方面,结果完全忘了这件事情。
骆时行估摸着自己可能要面临连续两天穿着汗臭的脏衣服这件事情了。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打开柜子他竟然看到了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那几件衣服他认识,都是他前两天穿过没洗的。
已知,这些衣服肯定不会自己长腿去洗澡,那么会做这些事情的自然是另有其人。
骆时行有些不好意思地换上衣服,将衣服泡在桶里提出去准备洗衣服。
程敬微见到之后便说道:“放着我来吧。”
骆时行连忙摇头:“不不不,还是我自己来吧,怎么能让你给我洗衣服。”
程敬微理所当然说道:“你不是还给我做饭吗?”
不得不说,骆时行的手艺是真的好,他们这里条件简陋,这孩子也没用什么特别的烹饪方式,但对方仿佛有这方面的天赋一样,调料放的都恰到好处,顺便还激发出了食物原本的鲜味。
程敬微自己当然也是会做饭的,不过他做饭,那真的就是只能糊口,吃饱是可以,好吃就别想了。
在发现骆时行这方面这么厉害之后,他就没打算跟对方抢这方面的活。
只是他跟骆时行无亲无故,无论做什么都要讲究一个礼尚往来,只是如今他的腿脚不灵便,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便干脆帮对方洗洗衣服。
骆时行蹲在那里一边揉搓他的衣服一边说道:“不是一回事,而且你不是也做了篱笆还在制陶吗?”
真要分清楚两个人在日常生活中的付出,那可太麻烦了,很多事情也没办法衡量。
但是衣服,还是要自己洗的,尤其是这里面还有他贴身的内·衣,怎么好意思让程敬微给他洗!
骆时行洗完衣服转头再去看,发现程敬微已经把锅给弄好了,他蹭过去挨个小心翼翼摸了摸问道:“接下来要怎么烧啊?要先盖个炉窑吗?”
程敬微摇头:“那么弄太麻烦了,用树叶之类的东西盖上就行。”
烧制陶器本质就是让炉内保持一定的温度,不能过高也不能过低,炉窑在保温上能够很好的做到这一点,同时也能节省一些资源。
可他们两个如今也做不了炉窑,不说这东西本来也不好做,现在他俩一个腿部不方便,一个人小不熟练,做炉窑浪费的时间太多不划算。
不如先凑活烧制一批,等以后他们两个有了空闲再弄也不错。
骆时行听了之后震惊的瞪大双眼:“这个很难哎?”
这种烧制方法他隐约听到过,好像是后世某个纪录片里提到过,海南那里有的部族会有专门烧制陶器的陶女,用的就是这种方法。
只是这种方法一般都是传女不传男,陶女烧制陶器的时候都是避着人,谁都不能去看的,属于秘方,程敬微又是怎么得到的。
骆时行盯着程敬微的脸一时之间脑洞大开,这位不会是女扮男装吧?
不不不,应该不可能,程敬微这张脸虽然好看,但还是挺男性化的。
程敬微虽然已经习惯了被骆时行用崇拜的眼神盯着看,但他觉得现在对方的眼神看起来很奇怪,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骆时行歪头好奇问道:“我知道这种方法好像是一个部族传女不传男的,你是怎么会的?”
程敬微沉默了一瞬,这让他怎么说呢,非要说就是他曾经跟某个部落的女族长起了冲突,那女族长非要跟他成亲,他当然是不愿意,结果就带人跟对方打了一场群架,然后……这个算是战利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