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寺的方丈虽然觉得这个要求很奇怪,但骆时行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不仅仅是这些布施的东西,他们还给了不少香油钱,冲着这些钱,灵隐寺的方丈对他的要求也比较宽容。
于是骆时行十分紧张地看着来往的僧侣,他不敢说直接找骆宾王,更何况骆宾王若是隐居在灵隐寺的话不可能用自己的本名,毕竟是反贼,哪个寺庙也不敢收的。
然而一直到所有僧侣都进来领了东西并且朝骆时行道谢之后,他都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他也知道过去这么多年,骆宾王的面相肯定已经变了,而对方就算见到他可能也认不出他。
毕竟骆时行的变化实在是太大,除非仔细观察还能隐隐看到小时候的影子,否则第一眼看到的人都很难把他跟当年那个小可爱联系起来。
但骆宾王当年本来已经四十六岁,面相固定,最多也就是变老,不至于完全认不出来。
可惜这些僧人没有一个长相好看的,骆时行觉得哪怕骆宾王变老也不至于丑成这样,而这些僧人里也没有毁过容的。
他一时之间十分失望,不过他很快又想到一点:这年头的僧人也是需要度牒的,而朝廷对度牒的发放看管十分严格。
因为僧人可以不用纳税,为了防止百姓逃避纳税出家,所以度牒不会轻易发放。
骆宾王如果在灵隐寺的话,肯定是没有度牒的“黑户”,那么这样的“黑户”会不会不敢让他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如果只是平日里普通香客或许并不会关注哪个僧侣是不是没有度牒。
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还真有些麻烦,因为骆时行就算问了灵隐寺的方丈也不可能承认,甚至还可能以为他是过来找事情的。
骆时行跟程敬微在灵隐寺住了一夜,他将自己的担忧跟程敬微说了一遍,程敬微想了想说道:“你等等,我去探查一番。”
骆时行吓了一跳,连忙握住他的手说道:“你别乱来,灵隐寺背景也不小,别回头咱们两个被人乱棍赶出去。”
“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唔,等明早吧,明早我去看看。”程敬微安抚地捏了捏他的脸,在寺庙里,他也只能这样,更亲近的动作是没办法做出来的。
骆时行不知道程敬微有什么办法,但他对程敬微十分信任,对方既然说有办法,那就暂且相信好了。
等第二天骆时行起来的时候就发现身边没有了人,一摸衾被都是凉的,一时之间不由得奇怪这人跑哪儿去了。
就在他穿衣洗漱完毕之后,房门被推开,一身劲装的程敬微从外面走进来。
朝阳在他身上镀了一层光芒,看上去十分耀眼,骆时行眯着眼睛问道:“大早晨的干什么去了?”
程敬微笑了笑:“听闻灵隐寺的武僧十分厉害,便去过了两招。”
骆时行心念一动问道:“那……找到了吗?”
程敬微沉默了一下,走过来摸了摸小猞猁的头说道:“没事儿,我们慢慢找,总能找到的。”
骆时行一听就知道骆宾王可能并没有在灵隐寺,他长长叹了口气说道:“茫茫人海,这也太难了一些。”
程敬微却说道:“不难,这次去洛阳封爵之后,你的名字说不定就会传遍大唐,倒时候说不定伯父会来找你的。”
骆时行听后勉强笑了笑:“传遍大唐夸张了一点吧?”
程敬微摇头:“不夸张,像是开国时期那些大将,如今不也被人们记住了吗?甚至连他们的事迹都记得一清二楚。”
骆时行摆手:“我哪儿能跟那些人比啊,更何况就算真的传扬也该是你的名字。”
说起这个骆时行就总觉得有些内疚,这几次打仗他除了后勤什么都没管过,真正冲锋陷阵的是程敬微,结果论功行赏的时候每次都是他那大头,无论是官职还是爵位都压了程敬微一头。
他总有一种抢了程敬微功劳的感觉,虽然他们两个关系不一般,但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家。
程敬微仿佛知道他想什么,只是拉着他的手说道:“现在这样很好,我不想离开你。”
只有在小猞猁身边他才能感受到平静,无论做什么都觉得生活有滋有味,如果是自己,说不定又要钻牛角尖,所以并不是小猞猁抢了他的功勋,而是他需要小猞猁。
哪怕让他成为小猞猁的附庸也没关系,别人不记得他也没关系,只要小猞猁眼里有他就好,若是他真的争功的话,说不定很快就会被调走。
其实就算现在程敬微都很担心,他虽然比骆时行低一级,但论爵位也是能主政一方的,让他再当交州司马似乎有些折辱。
但交州也没有能够装程敬微的官职了,长史倒是可以,但程敬微不想跟李游道争。
所以现在程敬微首要担心的就是万一要把他调走,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