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时行闻着血腥味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清亮的眸子里一片坚定。
他环顾四周,剩下的人都十分惊骇地看着他,尤其是赞斜拉。
那种感觉就好像以为对方是只十分温和脾气好的小猫,结果突然之间对方就变成了嗜血的猛兽,一出手就要人性命。
骆时行靠在椅背上十分放松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不外乎是觉得都松芒布吉打进来了你们还可以反水,用我的项上人头去对都松芒布吉邀功。”
他说到这里身体前倾,右臂放在腿上支撑上半身,眼神中带着十足的压迫力说道:“但你们是不是忘了,若是真的守不住,在都松芒布吉破城之前,我还可以拉你们给我陪葬。”
吐蕃众人被吓的身体略微发抖,一脸惊恐地看着骆时行,开始觉得自己今天可能走不出这座王宫。
骆时行见把他们吓住了这才说道:“你们想什么我心里都清楚,从一开始我就说了,只要你们听我的话,我保你们性命无忧,荣华富贵,若是这都做不到,那就先想清楚遗言吧,我的手下……不留废物。”
赞斜拉立刻说道:“臣愿为殿下效命!”
骆时行:……
这是吓傻了吧,都开始胡乱称呼了。
不过他也不在意,只是说道:“那么现在告诉我,粮价能稳住吗?”
众人拼命点头,生怕慢一步就被他身边那个煞神给捅死。
骆时行这才满意说道:“今天我要见到成果,还有,没有特殊情况不许粮店关门,去吧。”
赞斜拉等人忙不迭的退出了大殿,出去之后被外面的风一吹,感觉到身上凉飕飕的,这时候他们才发现冷汗已经将衣服全部浸湿。
众人对视一眼,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慨。
他们之中有人还有些不服,结果到了外面一看就看到了那位年轻掌权者的亲卫团。
每一个士兵都是万里挑一,身高体型都相差不大,他们身上配备的武器也都是最先进的,只是静静盯着人看就能把对方看的心发慌。
从正殿到宫门,这一路都是这样的侍卫在守路,从一开始的不服气到最后的心灰意冷,等出了宫门之后,赞斜拉回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诸位,那点小心思都收起来吧。”
有人不服气地看着他说道:“还不都是你,你……你这是……这是……引……引……”
旁边一个人看他实在说不出便补充道:“引狼入室。”
“对,引狼入室!”那人用力点了点头。
赞斜拉无奈说道:“狼?如果他是狼的话那都松芒布吉算什么?你们心里都清楚,若非有吐蕃跟大周的战事,都松芒布吉必然不会放过我们,大家当初愿意迎越国公进来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吗?”
众人无语,这一时之间颇有些前有狼后有虎的意思。
赞斜拉负手一边走一边说道:“而且在这之前,这位越国公很讲道理很好说话,这我没说错吧?”
众人一想也是,比起都松芒布吉来说,这位正常许多。
都松芒布吉毕竟夺权软禁了那么多年,心理扭曲在所难免,一朝翻身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客气的说,这些大家族有一个算一个当初都可以称得上是钦陵的帮凶,都松芒布吉怎么可能不恨他们。
大家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他们好像也没别的好选择了。
骆时行安排人观察了两天发现这些人的确老老实实将粮价控制了下来,他满意的点点头,开始准备舆论战。
民心这个东西,可能吐蕃人压根就没重视过,反正从头到尾赞斜拉他们从来就没考虑过百姓的感受。
骆时行却不一样,如果程敬微真的赶不及的话,那他就要发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了。
所以他直接找来了比较伶牙俐齿的吐蕃人,不要那种地位很高的,普通人就行,尤其是在吐蕃做掮客的那些人,全部找来让他们去散布各种谣言。
比如说吐蕃赞普觉得逻些城百姓没有誓死反抗是背叛他,所以他扬言要屠城啦;再比如说,吐蕃赞普准备迁都,放弃逻些城啦,反正怎么夸张怎么来。
都松芒布吉兵临城下是真的,在这个基础上,什么样的谣言都可能有人信。
而且骆时行很清楚,最容易让人相信的谣言就是九分真一分假,所以他还找了人跟自己打擂台,派人反驳这些谣言,说什么赞普还是重视他们的,所以才带人回来驰援,说赞普并没有放弃吐蕃百姓之类之类的。
只不过反驳的话总是缺少一些论据支撑,吐蕃百姓对这位赞普本身就很陌生,都松芒布吉也没颁布过什么特别有利于普通百姓的政策,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赞普是谁。
在这种情况下,说都松芒布吉因为他们没有反抗敌人而要屠城……居然还真都信了。
骆时行本来也就是随便搞一搞,能成功自然好,不能成也就算了,反正被围着等程敬微他们,他也没别的事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