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鱼从钩上取下,放进旁边的小木桶里。
顾钦原垂下眼帘:“你终于来了。”
“不过数日未见,二公子怎的憔悴成这般?”沈妙言轻声,“我记得从渭城回来时,你身体还算康健。”
顾钦原唇角浮起浅笑,示意她帮忙将桌上的热茶端来,呷了一口,淡淡道:“原不过就是两年寿命,哪里经得起车马劳顿,不过强撑而已。好在,南方人心归附,我这半条命丢的,倒也划算。”
沈妙言瞳眸黯淡:“四哥他……”
“我都知道。父亲和兄长他们,也都在想办法。可这件事,朝中只有两个人能帮上忙。”
“哪两人?”沈妙言眼睛一亮。
夏风将竹帘吹动,顾钦原把茶盏递还给她:“其一乃是大长公主,君若欣。当年五王之乱,是她与当今皇帝联手,方才护得他登上帝位。因此,她在朝中的影响力非比寻常,便是皇帝见她,也得恭恭敬敬喊一声皇姑姑。她这些年为避嫌深居简出,从来只召见女子,你若去求她,她兴许愿意见你一面。”
沈妙言微微颔首,她这些时日临的字贴,正是那位大长公主的。
她如今字迹与大长公主颇有些相像,也算师承了她,却不知能否凭着这点子渊源,去大长公主府见她,求她出面为四哥求情?
心思转了转,她又问道:“敢问二公子,那第二人,是谁?”
“第二人,乃是住在眉山的谋略大家,燕虚大师。此人精于韬略,皇帝曾数次请他出山治国平天下,却都被回绝。若他能出面为表兄求情,想来事情能有转圜的余地。”
顾钦原声音淡如荷风,轻飘飘的,像是使不上力道。
“那我这就去想办法!”
沈妙言满脸急色,匆匆跑出凉亭。
顾钦原垂首,有些话,却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