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般的琴音回荡在整座汉白玉广场上,张祁云半垂着眼帘,姿态极为闲适优雅,“殿下心中有答案,却为了想得到与乐阳郡主独处的机会,而故意放君天澜出青云台,甚至让他获得带兵东征的机会……好一个爱江山不爱美人的太子殿下。”
君舒影把他话语中的嘲讽听得明明白白,淡淡道:“张祁云,孤是太子,你是谋臣。有些事,莫要逾矩。”
张祁云轻笑了声,“自打君天澜回到镐京,殿下就屡屡出错。唯一正确的事,还是在我的建议下,夺得秦熙手中那二十万兵权,娶北狄皇女为侧妃,派萧城烨北上守住北狄王庭……殿下,你若再沉迷儿女之情,恐怕要不了多久,你真的会走上我为你留的那条后路。”
“够了!”君舒影蹙眉,拂袖进了锦绣大殿。
张祁云仍旧拨弄着琴弦,目光落在君天澜逐渐化成黑点的背影上,琴音中隐隐传出刀剑争鸣,杀伐声起。
宫外早有一辆青皮马车等着,驾车的人是夜凛,他如今也是皇城的通缉犯了,只得戴上斗笠,勉强遮一遮容貌。
君天澜带着沈妙言上了马车,马车徐徐朝王府驶去。
他执了沈妙言的手,细细同她叮嘱:“我走之后,君烈势必会派龙卫盯着你的一言一行,绝不会让你离开他的视线。你肚子里怀有皇嗣,是他的孙子,他不会舍得对你下手。所以,直到你临盆前,你在镐京城中都是安全的。”
“皇上不是讨厌你吗?又怎会喜欢我们的宝宝……”沈妙言不解。
君天澜眯了眯凤眸,“大周皇族比起魏国皇室与赵国皇室,子孙后代相当凋敝。所以,他绝不会厌恶咱们的宝宝。他厌恶我,是因为……”
他想起后来夜凉调查到的一切,忽然垂下眼帘,没再往下说。
“因为什么?”沈妙言好奇。
君天澜抬手,轻轻抚摸她白嫩柔软的面颊,眸中极为平静,“因为,我很肮脏。”
“肮……脏?”
“是,肮脏。”男人低垂着眼帘,注视身边少女那双纯净的眼,带着指腹的手指按在她的唇角上,“母后之所以能怀上我,乃是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
他说的很囫囵,可沈妙言却瞬间领会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