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起床时已是晌午,身边的男人早已不知去向,大约又是忙清理洛阳城的事儿。
她淡漠地用过早膳,却有女医上门,说是奉了寿王之命,前来诊脉。
旁边侍女娇笑道:“郡主真有福气,寿王这般体贴,是旁的女子盼都盼不来的呢。”
医女也跟着附和。
沈妙言始终不言不语,等那医女开完安胎药,才淡淡说了声“有劳”。
房中伺候的人都瞧出来这郡主与寿王似乎不和,因此俱都沉默下来,不敢随便再称赞寿王。
等那医女走后,一名胆大些的侍女轻声劝道:“郡主,奴婢多嘴,王爷金尊玉贵,如今又立下赫赫战功,将来前程锦绣不可限量。您如今虽受宠爱,可将来变数那么多,谁能担保,您能一辈子受到宠爱呢?”
沈妙言抬眸看她。
她顿了顿,又道:“奴婢斗胆多言,若王爷将来能夺得那个位置,三宫六院肯定是少不了的,您真不能再任性下去。奴婢的小姐妹昨儿晚上收拾酒席时,偷听到有将军悄悄商议,说是要给殿下献上美人……”
沈妙言垂下眼帘,仍旧不发一语。
那侍女在心底叹了口气,屈膝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沈妙言在房中静坐良久,起身朝门外走去。
她穿过游廊,轻轻抚摸肚子,已是怀胎三月有余,这肚子摸起来,已经有些显怀了。
不知不觉中,她走到了花园里。
花园里有一大片茵茵草地,几个藤球架子竖在两侧,还有几只半旧的藤球堆在角落。
她默默看着,恍惚中,仿佛看见君千弑带着一帮少年,兴奋地在草地上踢藤球。
鲜衣怒马,少年轻狂。
正出神间,背后传来低沉的男声,“你在想他?”
她没有回头,只淡淡道:“总觉得,他不该枉死。他身上,有咱们都没有的东西,他应该带着那些东西,纯粹而快乐地过一辈子。君天澜,他不该死的。”
“生死有命,谁也勉强不了。”君天澜轻轻握住她的小手,“你怀胎辛苦,我带你回去休息。”
沈妙言目不斜视地抽出自己的手,“你回去吧,我再待一会儿。”
男人这些日子都在战场上厮杀,好不容易攻下洛阳城,又没日没夜地处理政事,精神力早已到极限。
他低头看着自己握空的手,神色阴狠,“沈嘉,我君天澜才是你的男人!君千弑他算什么东西,为了他,你与我冷战数日,值得吗?!”
沈妙言瞳眸微微收缩,不可置信地偏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