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爷子用手爱惜的抚过《牡丹竹石图》上面的钤印,夸赞道,“不错,真是不错。徐渭的画后世多有临摹仿制,能辨认出是真品,眼力大有长进啊。”
“杜爷爷您过奖了。”云舟有些不好意思,“在书画鉴赏方面,我的能力还很欠缺。这幅是朋友帮着鉴定的,您也见过的,就是徐泽。”
“哦,是他呀。”杜老爷子毫不在意,“你能在几位朋友手中将这幅画坚定的拿下,说明很有决断。收藏古玩就该这样,只要看好了,该出手时就出手,哪怕打眼了也不后悔。”
在杜老爷子眼里,他这个小徒弟千好万好,谁也比不上。
“对,您说得没错。”少年眼眸微弯,“当我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就想把它买来送给您。我记得您在嘉禾拍卖会上对齐白石的水墨画举了牌子,而徐渭是齐白石大师格外尊崇的人,用来当年礼再合适不过了。”
“送给我?!咳咳咳,不行,那可不行——”
杜老爷子听了之后吓了一大跳,差点被口水呛到,猛地咳嗽几声,连脸都呛红了。
吴掌柜和云舟一个端了茶盏过来,一个给他顺着背,好容易才缓过来。
杜老爷子担心茶水把画打湿,用干瘦的手沿着画的表面轻轻抚摸了两下之后,小心的把画轴卷起,将这幅价值千金的画放回了画匣中。
刚刚只顾着欣赏徐渭的大作,根本没想过年礼的事,这样贵重的东西他怎么能收呢?
只是摆手道,“这个礼物太贵重了,这样一幅画放在拍卖行里一千万都打不住,我估计私下里收也不便宜,是不是啊小吴?”
吴掌柜立刻接话,“没错,徐渭的画如今在市场上很受欢迎,再放个两三年,价值起码还要往上翻一番!
就是现在,只要小舟你想出,我立刻就能联系手里的老客户,保证不会比拍卖行低多少,还不要佣金。”
云舟冲着吴掌柜摇了摇头:“吴叔,这幅画我没打算卖。”
又对杜老爷子说道,“杜爷爷,这本来就是我淘到的,价格没有这么高。再说,您是我师父,孝敬师父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这一番话说得杜老爷子心头熨帖,眼眶微湿,不枉他费心教导,这个小徒弟不仅悟性高、勤奋,最重要的懂得知恩图报,他真是喜欢到了心坎里。
杜老爷子拿手拭了拭眼角,“好、好、好,那我就收下了,不过——”他自然不能白占那么大的便宜:“你过段时间也去我那里挑件东西吧,也见见我这些年来的藏品。”
看着对方坚定的眼神,云舟眼眸弯起,“好的,杜爷爷。”能见到杜老爷子收集了几十年的珍品,他求之不得。
“对了,吴叔,我也给你带了礼物。”少年将背包里的紫檀木笔筒拿出,放在了桌上。
“给我的?”吴掌柜上手一瞧,看到紫中泛红的色泽以及下方朱红色斑纹时微微一惊:“这是鸡血紫檀木?紫檀中的极品啊!嚯,还是整料挖的,绝对的好东西。”
他店里这么多笔筒,有木制的,还有清康熙的青花诗文笔筒,但论价值,没几个能及得上这件。
“您喜欢就好。”云舟浅浅一笑,露出腮边两个小酒窝。
“当真要送给我?”吴掌柜还有些不可置信,别看东西不大,但这种顶级木材制作的笔筒,市场价要三四十万呢。
“小舟说给你,你就拿着吧。”杜老爷子呵呵一笑,“以后小舟来了,有什么古玩方面的问题要问你,你一定要好好讲解。”
“那当然,那当然,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吴掌柜连连答应,笑得无比灿烂。
他用手抚过紫檀表面牛毛般的细密棕眼和纹路,欣赏了一会儿之后,把它放在了笔筒一类的显眼位置。
“那个,我这里还有两件瓷器,想让杜爷爷和吴叔帮忙看看。”云舟把修复好的菱花形洗和蓝釉赏瓶从背包里拿了出来,将外面的纸箱拆开,放在了桌子上。
“这次上门淘货,收获可真不小啊!”吴掌柜感叹一声,和杜老爷子一人拿起一件,上手瞧着。
少年含糊的‘嗯’了一声,神情带了几分忐忑,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看出修复的痕迹?他的心跳得很快,毕竟是自己的作品。
“这应该是一件唐代邢窑的菱花形洗,胎质坚实细腻、薄如蛋壳,釉色类银似雪,属于细白瓷,工艺精细。背面还刻了‘盈’字,说明是宫廷用瓷。”
吴掌柜将这件笔洗拿在手中,看着云舟的眼神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