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放心。”沈徽果断应下。
殷盛乐眼珠一转:“可阿徽不得到翰林院报到么?虽说有三个月的假期,但本来家就在京城的新科进士可是都恨不得第二天就去报到了啊。”
原作里的暴君对沈徽确实也算亲近,但那种亲近更像是对心腹臣子或者下人的亲近法,而且还为了拉拢助力不愿意沈徽跟临川侯府断绝关系,推着他去同沈德争临川侯世子的位置在原作里沈健顺利继承了爵位沈徽因此不得不去面对那些曾经将他踩进泥地里的所谓“亲人们”。
所以在原作里,沈徽被点为探花,授予官职的第二天就去了翰林院报到,还给自己争取到了一座小宅子,可以不必去临川侯府,也偶尔躲一躲原主。
“你又何必跟他们比较?”商皇后凤目微微睁圆了,瞪了儿子一眼,又放缓了语气,“阿徽苦读这么多年,日日诗书不离手,好容易考了个探花,你不想着带他好生松快松快,反倒想叫他立时就走马上任了?”
她依旧一副溺爱自家孩子的模样,殷盛乐挑起浓眉,双唇微张,却还是压住了心底的疑惑没有打断母亲。
“那些进士是着急求官来做呢,阿徽是你的伴读,难不成将来你还会少了他前程?”商皇后眼中撒着星星点点的金色光斑,她略压低了声音,却还是无所顾忌地将这细听起来对皇帝不怎么敬重的话语给直白地说了出来。
殷盛乐这一世白得的父母二人对他自己都可谓是宠到了天上,要星星就不给月亮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无法察觉到父母中间存在的隔阂已经越来越大,他不知道该怎么劝和,只能尽量在中间充当个润//滑//剂的作用,好歹也别叫这携手半生的老夫妻两个真的离心了不是?
说起来,殷盛乐是真的觉得自家亲爹在女色这方面上有点渣了。
从前那些为了收拢势力的联姻不算,他登基后选过两三次秀,每一次都有新人入宫,虽然这些新入宫的妃嫔还比不上落入水里的小石子,连个声响都没有的,但殷盛乐还是浑身的不舒服,在这个合法拥有妾室,皇家的妾室还拥有比肩前朝大臣的品阶的世界,最难过的就是女子了。
但他从来没有在商皇后的脸上看到过脆弱的神情,她面对宫妃朝臣时高贵威严,面对着自己的一双子女时慈爱和蔼,面对意图向她和孩子们伸手的敌人时,她就像是一只警惕又冷酷的雌虎,耐心地等待,老练地分析,在时机成熟之时,扑上去咬断敌人的喉咙。
“阿徽,你说这一回选秀,父皇那里还会留新人吗?”在回去重华宫的路上,殷盛乐憋了一肚子的话,斟酌着选出几句,问了出来。
沈徽走在他身侧,稍微落后半步,殷盛乐几次放慢脚步来等着与他并肩而行,但沈徽却也沉默又固执地落下那半步的距离,二人从小到大都是这般,一边走,一边默默地跟对方较劲儿。
“陛下依旧龙精虎猛,许是还会再进些人吧。”沈徽已经察觉到殷盛乐的心情不悦,“殿下,世间男子大多如此。”
就好比他那个糟心到极点的父亲。
造成了母亲无法挽回的悲剧。
殷盛乐撇撇嘴:“我只是,心疼娘亲......但我又不好指责父皇,还有那些后宫里的娘娘们,我身为小辈,若是太过放肆,只怕是不利将来。”
沈徽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其实待在七殿下身边这么多年,自己对前朝后宫,还有那两位至尊之间的小小争执,多少也有了解,只不过这些话,不是能宣之于口的:“殿下,只要您能稳住了,于娘娘而言,便已是最大的宽慰。”
“啧。”殷盛乐烦躁地朝着空气踢了一下,“你说的对,我先前跟爹说不愿意太早娶亲,他答应了,但就怕他不声不响地给我赐个侧妃什么的,大概纳侧这种事情,在他们眼里都算不上是娶亲......不行,改道去父皇那里,我得再跟他说一说。”
他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头,飞扬的衣袍广袖被他甩出了小小的爆声,可殷盛乐却没能见着皇帝,皇帝的寝宫里空无一人,一问守着宫门的太监才知道,皇帝他去后宫不知哪位娘娘那里了。
殷盛乐只得打道回府。
“也罢,反正离选秀还有一段时间,有的是机会跟父皇说上话。”回到重华宫后,殷盛乐依旧黑着一张脸,入内打量一遍,却不见秋容姑姑的影子。
而莲实守在门口,脸上的神情有些焦虑。
她见殷盛乐回来,立马上前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