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殷盛乐故作天真地眨眼,“可上一次,我一叫你哥哥,你就全出来了呀。”
沈徽:......
他重重地揉了几下殷盛乐脑门上青肿的那一块,把药油全揉了进去,直疼得殷盛乐龇牙咧嘴,再没心思开黄腔,而是小声抱怨:“真凶。”
“你若对着旁人说这些,不挨顿揍才怪。”沈徽气鼓鼓地卷了被子躺下,背对殷盛乐。
后者见他不再赶自己走了,便也笑嘻嘻地再度贴上来:“我就知道阿徽舍不得揍我。”
而且。
殷盛乐把沈徽连人带被子全搂进自己怀里:“我才不会对别人说这个呢。”
沈徽轻轻挣了下,到底还是心软,放开攥紧被角的手,将自家不叫人省心的皇帝陛下放进了被窝。
“我顶着脑袋上的伤也有两天了,既然今天他们没再来挖墙脚,那最晚后天也就该来了,我叫合乐带人时时留意这边的动静,你再与他们接触时,要更小心些。”
沈徽在他怀里点头,突然感觉到这人的指头在自己背上画着什么,便开口问了。
哪知殷盛乐突然变得极为正经:“在练习写‘正’字。”
他的回答弄得沈徽一头雾水:“写‘正’字?”
身后传来一阵响动,沈徽感觉到殷盛乐爬了起来,听见他的脚步声来回,又躺了下来,他似乎还往床头放了什么东西。
沈徽翻身一看,是一只毛笔,一方装了浅浅一层墨水的小砚,再一抬头,就见殷盛乐冲自己挤眼睛:“其实‘正’字也有好多种写法呢,时间还早,咱们不如一起钻研钻研?”
到了第二天。
殷盛乐上朝之后,果不其然,上一次来的那个小太监又出现了。
密室的门打开。
沈徽略显憔悴的脸孔出现在小太监的视线里,他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又是你呀,这一次还是要麻烦你将这东西送去给合乐公公了。”
他穿着一身白衣,从脖子到脚,甚至是手腕也全都遮挡得严严实实,就算小太监多番打量,也没法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破绽,只笑呵呵地将他们以为的“密信”给接过去。
而沈徽脾气很好地道过谢后,便要转身,却猛然一个踉跄站立不稳,原本遮严的衣裳也往下滑出来一段遍布吻痕的脖子,似乎还被掐过。
“太傅大人!”小太监在沈徽回头的时候,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
钓上来了。
沈徽满面羞愧哀伤,心却硬如钢铁。
下午的时候,殷盛乐把沈徽脚腕上的锁链解开,两人一起挑了件能将沈徽称得更加病弱的素色衣衫,穿戴妥当后,失踪多日的太子太傅终于再一次出现在的视线之中。
今天的朝议早就结束了,只有一部分官员还留在宣德宫,来往于御书房与六部、翰林院、大理寺等地。
以何阁老为首的四个常驻御书房的阁臣正讨论着今年恩科的安排,冷不丁见殷盛乐带着沈徽过来,都是愣了一瞬。
殷盛乐怀里还抱着小太子,脸色臭得厉害:“四位大人不必多礼。”他冲四人摆摆手,把沈徽拉到自己旁边,而沈徽脚步虚浮,一副有气无力却还要保持微笑的模样。
看得何阁老的眉头愈发紧皱,而李国公也若有所思。
“你们忙你们的就是了,阿徽,来,这小家伙天天要寻你,今天竟然敢一个人,就带了两个小太监就从东宫莫到宣德宫来,你是他太傅,可得好好教训教训他。”殷盛乐的声音从御书房的里间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几息过后便彻底地听不见了。
叶阁老双眼眯着:“咱们陛下待太傅还真是不一般啊。”
“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陛下乃是重情义之人,我家那傻小子都能因着伴读的身份得陛下重用,入了羽林卫当值呢。”李国公笑道,“沈太傅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了,哪里都好,就是身子骨差了些,陛下也是忧心他的病情,才将人接到宫里照顾,那些个无端的流言蜚语,实在是没什么道理。”
杨阁老跟着附和两句,依旧是面团一样。
而何阁老的脸色愈发难看了:“昨日陛下已经对选秀一事松了口风,他既更偏爱有才识之人叶大人,听说令孙女曾与举子联诗,名动京都?”
“唉,不过是小孩子瞎胡闹罢了。”叶阁老摆摆手,“我们家的女孩儿,最多也就是识几个字,算得来账而已。”
“老何,你看我作甚?我女儿可早出嫁了,孙女儿还在儿媳妇肚子里呢!”李国公发现何阁老对皇帝纳妃的事情实在是过于上心了些,暗自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