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先知,我本就不应该问,丞宝绪的工作没有假期,一年三百六五日该忙毫不含糊。然而我还是问,“什么事,万恶的资本家,压榨得周末睡会儿懒觉都不行?”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丞宝绪说:“我男朋友来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院子的凤凰竹叶被打了一地,我六神无主,说:“雨下好大,明天会不会停?”
丞宝绪说:“好闷呐……”
我说:“透透气。”
丞宝绪说:“心情不好。”
我说:“喝点酒?”
“家里没藏。”
窗外灯火依稀,狂风压弯了绿植,我像是被提醒来到酒柜前,就这么突然之间,好似是被一种神秘的灵感牵引召唤,发疯似地套了一件外套,抓钥匙就出了门。
路上的雨一时弱一时强,雨刮像个手忙脚乱的工人,我打起精神专注路况,却留意到路上有狼狈不堪的行人。
只送过丞宝绪一次,我凭着记忆找到丞宝绪门前的时候,依旧不能确定。紫黑的天,星星点点的夜灯照得四处都晶莹剔透,石砖上的积水,草头上的流珠,泥土的鲜腥味,一切新奇中带着刺激,我记得上次来这里的参照物,然而越看越觉得的不确定。
我正左顾右盼,门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开了,屋里的丞宝绪和屋外的我都非常愕然,她说:“我还以为有贼了……”
我说:“我来给你送酒。”
丞宝绪脸上带着一点点嘲讽的微笑,对我皱起眉头,像是极为难以置信地唤了声:“喂,林君颐……”因为这样的微笑和反应,我一时倍感窘涩。丞宝绪抱起胳膊,对我说:“酒呢?”
我张着嘴,双手空空如也,我忘带了。我说:“我们出去喝。”
丞宝绪瞪了我一会儿,靠着门背让开身,“林君颐,你大半夜跑别人家送酒,什么居心啊?”
因为下车的时候,淋湿了裤子,踩湿了鞋子,我带笑站在门外犹豫,丞宝绪说:“你等我。”
我把丞宝绪就这么带到了酒吧。
丞宝绪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晃着白腻的腿嚼橄榄,我蹲在低处挽裤脚,“你裙子是不太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