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到了。”
大约是心中知道他喝醉了,现在没有什么意识,所以孟知意也懒得再装,连他的名字都懒得喊。
陆南风有些茫然地睁开了眼睛。
孟知意温柔解意的笑着,“夫君到了,快下车。”
陆南风抬起如同深海一般浓稠的黑眸,扫了她一眼,然后便下去了马车。
他刚才的那个眼神让孟知意觉得,陆南风好像是知道了自己本来不客气的那一面。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打消。
他可能是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一些。
不然的话,他那样的人,在马车上绝对不会有那样的举动。
孟知意心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浮躁,等她下去马车的时候,门口哪里还有陆南风的身影。
书房内。
陆南风刚坐下给自己喂了一口凉茶,窗户那边就传来声响。
陆南风走过去打开了后面的窗户。
玄一只露出来一颗毛茸茸的发顶。
“在周家并没有找到证据,但是关于周家和许家来往的倒是不少。”
陆南风一只手不自觉的紧握着手中的杯子,想起了宴席之间,孟知意被周家丫鬟带下去的那一幕。
他出口的声音像是泡了水的棉花,又湿又冷,“周家和许家是打算结亲吗?”
“暂时应该不会。因为周永恒一直都不同意在反抗家里。”
玄一说到这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孟知意去了周家,偷偷和周永恒见过面了。虽说周夫人不愿意让周永恒接触孟知意,但是看周永恒的态度,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妥协。”
这也是为何近段时间周永恒不经常出现在孟知意的面前。
要不是周夫人拦着,恐怕周永恒要一天三跑孟府。
“咔。”
有细微的声音响起,像是什么裂开了一般。
玄一奇怪的抬头去看,刚巧陆南风关上了窗户。
他随手将手中裂开的杯子丢到了一旁,“周家那边最近动作挺多,有什么事情随时汇报。”
“是。”
玄一闪身消失在后面的院墙。
不远处的树下,露出一片衣角。
-
孟知意这两天一直在想周永恒说的话。
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冬至,你带着库房里那些我小时候玩的小玩具,去周家后厨找一个胖胖的大婶,她有一个非常宠爱的小孙子,和她搞好关系。”
“是。”
如今的冬至已经学会不再多问,只要孟知意吩咐的她都能办好。
这天晚上,孟知意刚用完晚膳,就听说孟行回来了。
即便是不愿意为二叔求情,她也得做做表面功夫。
孟知意急急忙去了孟行的书房。
“爹,米行那边进来的生意怎么样?”
孟行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着非常的疲惫,“暂时不用担心。”
“爹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你都瘦了好多。”
孟行笑了笑,“每年到秋天都是最忙的时候,不用担心。你可是有事?”
孟知意点了点头,将孟老太太找她求情的事情说了出来。
孟行听得眉头深深的拧紧。
孟知意补充道:“但是爹说过你最痛恨的就是赌。二叔触碰到了爹的底线,我不会为二叔求情。”
孟行叹了一口气,“二房那边近来安静了许多,你二婶也消停了一些。”
孟知意笑得意味不明,看着孟行喝了一些汤之后,这才回去。
只怕二房那边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回去的路上,天色已经黑了。
孟知意走的不快,看着冬至手中那一团橘黄色的灯火,心思有些沉重。
这时,花坛那边传来响动。
冬至像是被惊吓了一般,连忙贴到孟知意身边。
“怎么这么胆小?是张护卫。”
到了晚上,护卫是不能擅自进入内院的,只能在外墙四周守着。
所以冬至听见那边有声音,吓到了。
冬至盯着从树上跳下来的张护卫,并没有松口气。
“你去那边看着。”
冬至看了一眼张护卫,走到假山那边望风。
张护卫站在孟知意三步远的距离,弯腰抱拳。
“大小姐,二夫人正在悄悄变卖首饰,柳家家主今日也见了冯县令,还送去了一位怜人。”
陆南风见着隔壁院子孟知意去了梅园那边,久久未归,他觉得自己晚饭吃的有些撑,于是打算在院子四周散散步。
很快,他就看见了假山那边站着的冬至。
但是却没有看见孟知意的身影。
陆南风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天上被乌云遮盖的上弦月。
他也没有看多久,就见着孟知意手中摘了几只金桂回来了。